散发出带有杂讯的色彩。
影子有如烟雾扩散开来,浮现一幅有如投影机画面的景象。
那幅景象——
是整然罗列的桌椅,后面还有黑板和讲台。
——那是一间教室。
一个一个木偶坐在座位上,看起来很像废弃的假人。
有个人站在讲台前面,以得意的眼神睥睨那些人偶。
「……哥……哥?」
「原来这就是你的世界。」
君子的疑问,被爸爸的冷笑声掩盖。
「你的幻想、你的妄想、你的空想。你排斥现实,否认来历,最后在心中创造出来的世界……看吧,直川浩辅,你的世界即将死亡,光与影要互换罗?」
爸爸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呀啊!」
就在这个时候,有了色彩的影子发出撼动现实的光芒,在眩目的光芒里,景象逐渐崩溃。
假人变得支离破碎,手脚散落在教室的各个角落。翻覆的桌椅飞上天空又落下,就像是发生震中位于教室底下的地震。讲台损毁,黑板嘎吱作响,在这幅景象的中心,哥哥的立体影像忽然抱头倒地,痛苦挣扎,并且对这个世界伸出手。
那只带有杂讯的手,一把捉住现实世界中浩辅的头。
那幅景象代表存在浩辅脑中的空想世界已经崩毁,回归现实——
但是君子不可能知道。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相当危险的事。
色泽阴郁的光芒越来越强烈,一发不可收拾。
哥哥被景象中的直川浩辅抓住,真实的直川浩辅现在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她已经看不到了。
刺痛的光芒,寒冷的光芒,晦暗的光芒。
光芒逐渐剥夺君子的意识。
在睡意与恶寒之间,她的五感逐渐封闭。
她听到父亲的声音高兴地大叫:
「直川浩辅!你是我为那个家伙创造出来的敌人。你该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做!我所爱的人就在你身边,因此你所有的行为,都会传达给我所爱的人。我会好好见证,我会好好看着……城岛晶,整整四年了。我等了四年,已经够了吧?已经没问题了吧?你,还有那个女孩,那个最凶恶的祸害、最下流的罪恶、最可怕的灾难,应该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吧!?」
失去意识之前的君子在恍惚之中,听到原本是爸爸的人提到一个名字,并且铭记在心。
晶。
那是君子的朋友,城岛硝子的——
「直川浩辅……不……就用世界系产生的形式名吧,『矮小函数·only F』。你如果遇见那个家伙……遇见城岛晶就这么告诉他。」
君子的思考却在这里中断。
「我的名字是——」
* *
「不对喔硝子,切高丽菜丝时要加入你的执着。要切得像线一样细,像生病一般执拗,可是绝对不能让纤维死掉。」
「请问……是这样吗?」
「啊、没错、就是这样、好棒、了不起……太厉害了!真的像线一样细……简直无人能及、无人能比嘛。真希望我们家那个空有体力的女儿,可以学到你这手纤细又大胆的工夫。」
「妈!我听见罗!」
「我就是在讲给你听喔?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我才不想搞清楚……真是……」
芹菜似乎腻了厨房里一团和乐的对话,所以又把目光转回摊在桌上的流行杂志。反正我也没事做,只能坐在她对面心不在焉盯着反过来的杂志。现在是介绍夏季新款的特别企划。
我和硝子来到森町芹菜家里做客。
虽说是因为星期一和芹菜约好才过来,不过我很庆幸还好有约。一直待在家里只会让心情越来越沉闷——那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并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焦虑。
里绪坠楼一事,基本上是被当成恶劣的恶作剧。因为根本找不到尸体,更何况还有证人指证里绪当时待在保健室。比较麻烦的只有教职员会议决定暂时严禁大家到楼顶——好像是要搭建更高的围栏——不过这对我没有直接危害。但考虑到里绪,还是想点办法比较好,虽然这也不是我能够改变的事。反正就算严格禁止,楼顶的铁门也没有锁,等到围篱工程结束之后应该就没事了,而且更重要的问题就在眼前。
那就是里绪遇害一事可能跟虚轴有关,但我们却无计可施。
发生出乎预料的事是无所谓,我不会因为这种突发状况着急,但是我却没能够尽快处理,这是我的能力不足,也是焦躁的原因。
可供判断的条件太少了,还需要多一点情报才有办法锁定线索。
再加上自己心中隐约有个念头——认为要是以收集情报为第一优先,只需要勉强里绪行动就行了——更助长对自己的怒火。
我知道只要去拜托里绪,她就愿意帮我。
不顾他人视线继续调查,这的确是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