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chapter 2:presentiment

;照理来说,虚轴不和实轴重叠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实轴和虚轴是平行世界,存在的次元和时间轴各不相同。不过到了最后——从实轴分歧出来的虚轴终究会被实轴吸收、承受。

  这就是那个世界的末日。

  虚轴是透过猜测观望建立的不定量子世界。在那个世界的末日到来,也就是虚轴崩毁的时候,虚轴的最后一个意识就会回到实轴。存在于不同次元、不同时间轴的虚轴将跨过次元,穿越时间回到真正的世界。

  就像断裂的树枝会在树干留下折痕。

  世界上最后一个生存者,将会成为唯一能够观测那个世界的存在。而世界必须有人「看着」——也就是有「观望者」才能成立。透过观望才算成立的世界,在观望者只有唯一一个时,观望者就会与世界合而为一,成为相等的关系,回到原本的起源——实轴。

  但是透过猜测观望产生的不定量子世界,不应该存在于真实的世界。树干的折痕会自然愈合,实轴也会排除虚轴。当虚轴返回实轴之时,多半都会因为力量不及实轴排除它们的力量,而在来到实轴的瞬间消失殆尽。以刚才举的例子来说——因为打破花瓶所产生的「花瓶没被打破的世界」,灭亡之后会回到我们的世界。尽管如此,顶多只能稍微影响某个人的精神状况,让他作个「花瓶没有打破的梦」,然后就消失殆尽。这是一种到处都看得到的平凡现象。

  然而,也有虚轴不会就此消失。

  意念的强弱会影响虚轴产生时的强度,消灭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也会受到最后一个观望者意念的影响。之后的虚轴会与真实世界的某个人——也就是其他的意识共存,或是寄生在受到影响的对象身上,将自己的存在固定于实轴。

  目前在我身边的,就是这种「虚轴」。

  我,城岛晶对于城岛硝子来说——就是让「虚轴」城岛硝子在实轴上之存在机率无限接近1的固定剂。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已经灭亡的虚构世界最后一个观望者,以及观测者用来固定自己的存在,属于真实世界的人类。

  我们是所谓的「共生型」,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各自拥有自我意识,这是因为硝子具备三次元实体的意识。如果意识没有实体,虚轴为了固定自己的存在,就会寄生在人类或动物身上,并且与之同化。如此一来两者的自我会融合为一,人格也会有很大的改变。从这方面来看,或许来得比共生型恶劣。像舞鹤蜜的脑中就固定着一个来自虚轴的意识,所以是寄生型。

  当然,类似这样对实轴造成物理影响的大型虚轴并不常见。不过虚轴的出现和入侵毫无规律,无法计算也无法控制。

  虚轴会回到从实轴分歧的时间点,越大的虚轴对实轴的影响也越大。还有虚轴回到实轴的地点,一定是我们居住的挟间市,也就是在六年前产生虚轴的因果之地——目前能够确定的事就是这些,只有这些。

  除此之外,包括虚轴、实轴在内的所有世界,设计图都存放在一个名叫「世界系」的资讯体里。如果虚轴能够完全稳定自己在实轴里的存在,似乎就能得到「世界系」的存取权限——但就连有此权限的虚轴,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虚轴来到这个世界。可能是因为因果关系不够明确,也有可能是因为即使看见虚轴的未来,也无法确定实轴的命运。如此一来虽然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总而言之,虚轴在历经自己所在的世界末日之后来到实轴,求生意志——或者说是本能——有时会对实轴带来威胁。就算没有威胁,成为虚轴固定剂的人,也会得到偏离实轴世界法则的某种能力。这些能力多半都会伤及他人,或是有破坏世界之虞。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查个清楚。

  我在班上没有半个人的时间进到教室,先让硝子回一年九班的教室,自己跑去找里绪。

  柿原里绪,我在三年前找到的王牌。

  因为里绪的性质,让她成为最适合用来寻找虚轴的人。

  无法辨识他人,或许应该说是无法辨识人类个别差异。

  但是反过来说,这表示她能够辨识人类和非人类之间的差异。

  察觉缺陷——这是里绪的说法。她说受到虚轴侵袭的人,心中必定会有某些部分有所缺陷,她只是察觉缺陷,藉此辨识他们。我虽然不接受这种说法,但是不管怎么说,里绪能够辨识外在差异的,真的只有虚轴与固定剂。要是学校里有虚轴,想找到它的最快方法,就是请里绪帮忙。

  今天下雨,没有办法上楼顶,所以她应该在保健室。

  越过走廊潮湿的空气,我从教学大楼走向办公大楼。下了楼往里面走去,走向受伤和生病的学生、想跷课的学生、完全无法融入班上的学生前往的地方,那个在窗上贴着拒绝性病、烟害防治海报的房间。拉门旁边挂着一个印着几个字的小牌子,上面写着「防灾负责人 佐伯妮雅」。

  保健室的灯亮着,表示里面有人。

  「报告。」

  我打声招呼,拉开拉门——右边是白色布帘,左边是药品柜,正前方有一组空荡荡的桌椅。

  「佐伯老师在吗?」

  「不在。」

  布帘后面的病床传来回答:

  「妮雅去开教务会议,有事请在桌上的笔记本登记姓名。要是生病或是受伤,就自己到床上躺好,妮雅大概十五分钟以后就会回来……咦?是晶啊?早安。」

  一脸错愕的里绪趴在床上,拉开褪色的乳白色布帘看向门口。

  「里绪,早啊。」

  我举起一只手打声招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皱着眉头。」

  里绪维持拉开布帘的姿势偏着头,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担心。

  「有事找妮雅?还是找里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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