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一天,厚重的云层覆盖了巴黎的街道。雨水静静落下,十字架林立的墓园气氛就更加地悲伤了。
人群中央摆着豪华的棺木,上面镶着精细的装饰和宝石,但现在这个地方应该没有不识趣的人会在意这具棺木的价值。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自恃为贵族那样拘泥于阶级意识的罗洛特父亲准备了这样昂贵的棺木,是他所能做的,一点点父爱的证明。
躺在棺材里的罗洛特是那么地美。她闭着眼睛,紧抿双唇,略带波浪的卷发一点也没有失色。双手置于胸前,身上穿着本来是要参加婚礼、已经清洗干净的白礼服。
艾瑞克看着棺内,咬了咬牙。年轻气盛的他胸中无处宣泄的怒火令他浑身颤抖。朋友想跟他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罗洛特的父亲面无表情地杵在棺木对侧。他像是失魂落魄一样毫无生气,任凭雨水拍打。旁人看不过去,替他撑起了一把伞。
罗洛特的母亲心想着至少要表现得坚强一点,不断向来客点头致意。她似乎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招呼的对象究竟是能够发自内心悲伤与共的旧友,还是基于义务前来的商工会会员。
一名男子就夹杂在众多来客之间。他是罗洛特的保镳达尔克。他身穿丧服,摆出尽管充满悲伤却仍极力压抑的表情。在场所有人作梦也想不到他就是凶手。
朗诵圣经,吟唱赞美歌。
人们谈起生前的罗洛特是多么活泼、带给人们欢笑的少女。
当女管家说到她的淘气个性有多难管教时,大家都笑了一下。
罗洛特的棺木阖上了。
几个葬仪社的人将豪华的棺木埋进土里。
这是为了让美丽的千金小姐就此安眠。
雨势稍微变强了。
2
文化祭翌日,学校补假一天。不过琴也还是去了学校的准备会室。他暗自期待会不会在那里遇到实弥。
不过那里并没有半个人在,一切彷佛理所当然。准备用的工具、纸片、瓦棱纸箱散落四处,落寞地叙述着当时的忙碌。
穿在人台上的Sorcières Mode制服也静静伫立着。
琴也取出实弥的眼镜端详起来。那是卯月抛弃的东西。
——霜月实弥她真的舍弃自己了吗?
他忽然注意到房间角落的书架上放着一本杂志。那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间准备会室时,实弥在看的杂志。
他不经意拿起来翻阅。各式各样的模特儿穿着最新流行服饰,其中新堂卯月占的版面特别大。
琴也翻到某一页时停了下来。乍看是平凡无奇的广告栏。
不过下方刊载着一小段文章。
那是Sorcières Mode征求模特儿的广告。
这时教室门应声打开。
转头一看,是留美华。她一看到琴也就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真是的,原来琴也学长在这里啊?请不要害我到处找人!」
留美华怒气冲冲的说道。
「留美华……?」
「我去你家找你却找不到人嘛!居然丢下我一个人,真是太过分了。下次我要处罚你喔?」
「啊,嗯……对不起。」
琴也的声音一点霸气也没有。
留美华探头看着琴也手上的杂志。
「……学长,妳就这么在意霜月学姊吗?」
「也不是在意。我只是搞不懂,为什么霜月同学要故意主动接纳那件礼服呢?」
「我劝你别想太多比较好。不过就是个笨女人罢了。」
「妳也不用讲得那么难听嘛……」
琴也一反驳,留美华便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的,琴也学长就是好管闲事。」
话一说完,留美华仰望窗外。接着轻轻说了:
「……我多少能够体会她的心情。」
「咦,为什么?」
这句话实在太意外了,令琴也不禁反问。
「我从一出生就拥有魔女的力量,就这样一直活到现在。当我好不容易从那种痛苦解脱后,我反而不知道自己今后该怎么活下去。那股力量的确是受到诅咒的恶魔力量。可是,我会想,不再是魔女的自己究竟还剩下些什么呢?——我想她或许也是同样的心情。」
一度利用礼服的魔力站在人前的她在害怕失去那个力量吗?
实弥曾说过自己「龌龊」。龌龊究竟意味着什么?就是因为自认龌龊,才想要靠礼服的力量变美吗?
但这样下去,实弥会被礼服吸收,真的就此消失无踪吧?
「留美华,我想设法帮助霜月同学。」
听了琴也这番话,留美华不发一语,注视了他半晌,接着稍微笑了一下。
「我就知道学长会这么说。我啊,无论何时都和琴也学长同在。无论何时,我都会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