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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头,我想要一份公司的简介。另外,你希望我将来负责哪些工作、公司的待遇条件之类,也请给我一份书面资料。手写的也可以。我想好好考虑一下。」
见诚治提到期望一事,工头起先还装糊涂不肯明说,直到诚治表明「我已经听大伙儿说了」,他才骂了一声「那群笨蛋」,算是承认了。
他向工头要求今天去取。到了晚上收工时,那些文件都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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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诚治的面前放着两家公司的资料。
一份是「大悦土木株式会社」,也就是诚治打了半年工的这家公司。就资本关系看来,它是大悦土木顾问的子公司,主要业务也都承揽自母公司。文件中并说明大悦土木株式会社也经办独自承揽的工程案,还对这些工程案说明得特别详细,可看出工头有多么坚持。
另一份是「(株)并木疗技研」,也就是面试一度波折的那家医疗仪器制造商。
他把资料摊在床上,轮流瞪了好一会儿。
这天是周末,诚治和诚一都休假。这会儿,诚一应该在楼下下棋。
打定主意,诚治便带着两份资料走下楼去。
「早。今天起得这么早?」
寿美子的表情像是吃惊。休假时,诚治通常要睡到十点多才起床,所以她一向不准备儿子的早饭,这会儿便紧张地打开冰箱来找食材。
「不用啦,跟午饭一起吃就好。」
诚治对母亲这么说道,随即走到起居室,坐在诚一的对面。
「爸,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诚一抬起头来——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悦。
「先说好,不可以有歧视性的想法哦。」
给完警告,诚治将那两本册子拿给父亲。
「这两家算是内定了。大悦就是我现在打工的地方,并木是我前几天去面试的医疗仪器制造商。」
诚一大致浏览两家的企业简介,再比较双方提供的待遇等条件,表情严肃起来。
「并木的企业组织比较严谨,但他们要我去负责制造组装的轻工业部门,等于是工厂作业员。待遇上也没那么好。」
基本薪十六万圆,升迁加给也较其他单位要少。保证绝不加班,可以称得上是它的好处。员工保险完备,并有公共交通的全额通勤津贴。
「大悦就是我现在打工的地方。」
大悦的那一份是工头用手写的。令人意外的是,工头的字写得极好,而且条列分明。
基本薪二十五万圆。实领至少二十万,这是保守估计。职种是一般行政事务,但后头加了个括号,写着「含业务或企画」。
至于休假,两家都是周休二日,员工保险的条件和工时也差不多,只是大悦的还多了一条但书来说明加班费,想来恐怕是常有加班。通勤津贴的条件则和并木一样。
「怎么?大悦不是说叫你去工地,但这上面写的并不是嘛?而且以这公司的规模,怎会开出这样高的待遇?」
「哦,这个啊——」
诚治惯重地说明。
「大悦的母公司是以家族企业的形式在经营,管理方式保守又僵化。第一线的工地都是大悦土木在主导,叫我去上班的工头其实就是这个工地公司的社长。他想把这间公司的规模做大,目标是独立经营,摆脱子公司的附庸地位,只是现在的公司组织还不健全。我听同事说,工头其实是想叫我去当第一号储备干部的样子。毕竟大悦的规模小,又只做转包的工程,就连像我这种烂大学出来的人才都很难请到,所以他才会把条件开得这么高吧。」
「凭你的学历可以让人家开出这等条件,可见人家有多赏识你的人品和工作态度。认真做这半年很值得啊。」
诚一漫不经心地说道,接着换了一个语气:
「只不过,并木也不是不看重你。一般的工厂是不会雇大学毕业生去当作业员的。生产线上的人手靠派遣约聘就够了。依我看,对方也打算将来把你升到一定职位去,不会一直让你做生产线的。当然,实际情况还要看你的表现,要是表现得好,或许会升得很快。可惜这个起薪条件实在太差了——这的确是工厂作业员的薪资水准。除非你很快被拔擢而离开这个单位,否则再怎么加薪和升职,也不会超出这范围。公司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而破例调整薪资。」
「对哦——!从这角度想,这一家就比较不利了。」
「但你也别忘了,就公司的稳定度来相比,并木的规模可是大得多。大悦看起来也是稳扎稳打了好一阵子,但规模上毕竟输人家。」
结论是,双边都各有优劣。诚一于是又问:
「你觉得哪一家比较有吸引力?」
「吸引力的话……没法比较耶。」
诚治边想边答:
「并木是……妈生病之后,我开始看到医疗和病人之间的关系,才有了进这一行服务的念头。我觉得可以帮助人。我不介意去工厂当作业员啦,只是这个薪水实在有点低。」
他可不敢把寿美子的发病和取消面试的事情讲出来。
「大悦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工地的同事和这个工头的人品,尤其是我们工头很得人望,我愿意在这个人的手底下做事情,而且他好像会放手让我去做很多事,我觉得蛮不错的。现在的大悦其实没什么管理经营可言,将来能效率化到怎样的程度,我也不敢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