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特别奇怪之处,只有偶尔叫我帮她揉揉手。还有,我觉得她好像坐不住,总是在改变姿势。」
诚治回想着最近的寿美子,努力答得正确。
「不过,这些都是之前就有的现象。您也说过,这种病是会时好时坏的,所以我想,那些征状应该都还在普通的范围之内。可是,我现在在家里的时间变少了,也许有些地方没注意到,而我有时心情不好,也会对我妈发脾气,我想,也形成她的压力。」
「武伯伯,您是头一次来呢。」
冈野医师转而向诚一说道。诚一含糊地应了一声「是」。
「就像我刚才向武妈妈解释的,这一类的药必须持续服用,否则等于白吃了。许多患者会在症状减缓之后就擅自停药,一停药就恶化了。为了避免武妈妈再发生类似昨晚的事情,请您务必要看着她把药吃下去才能走开。病患的家人若是疏忽,或甚至放任不管,结果就酿成了悲剧,这样的案例不少。」
医师使用「悲剧」一词,让诚一的神色凝重起来。
反正是演给外人看的吧——诚治可不买帐。这时,忽又听到冈野医师问道:
「今天早上的药呢?」
「没让我妈吃。」
「做得很对。」
亚矢子的指示果然正确。
「剩下的那些药,请您全部扔掉吧。我得重新调整剂量了。」
「医生,那我妈……」
「嗯,她的妄想似乎不再发作,只是担心邻居说坏话而已。在家里,她会讲出妄想的话来吗?」
「我跟我爸起冲突时,她总是叫我们别再吵,害怕别人听见。」
「现在还会说自己不管走到哪儿都被人监视,或说有人要危害你们一家人吗?」
「不会了。」
「这样的话,她现在已经不再处于妄想,而只是不安的范围了,可见之前的药的确适合她。现在我打算重新调整份量,这一次,请你们两位要确实管理她的用药状况。像这样的停药若是反覆发生,不只会使药失效,也会使先前的治疗成果尽失,甚至得从头来过。」
这时的诚一脸上总算有了歉疚之意。做丈夫的他,至今从未陪同妻子来回诊,如今被医师当着面说明了事实,心里大概也约略料想得到外人的眼光将会如何了。
「再来是她手上的伤口。我写个介绍函,你们可以带她到三楼的菅原外科那儿去看。他们经常处理这样的伤口,不会大惊小怪。」
跟在诚一的后头走出诊察室的那一刻,诚治发现父亲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
他知道,父亲会看见,在候诊室那一群等待叫号的患者之间,寿美子的模样是多么异常。
母亲晃着身子,就像船夫摇桨那样摆着荡着,完全停不下来——还有那双搓个不停的手。
像那样的病人,整间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
在医生介绍的外科包扎过腕伤,领了消炎药,他们离开医院。
在最近的通勤电车站把诚一放下车之后,诚治从驾驶座探出头去,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爸,我今晚要打工。你记得要盯晚上和睡前的药哦。」
「知道啦!」
诚一没回头,仍旧不耐烦地如此应道,便走进了车站内。
□
「怎么发生这种事啊!」
不知从何时起,工地的休息时间成了诚治吐苦水或商量心事的时间。同事们毕竟都比他年长,人生阅历丰富得多,而且大概也都有点儿怪脾气,对这个有毅力、有长性的小老弟本就格外赏识,在知道他家里的复杂情况后,许多人都争着想给他意见。
这一天的话题当然是寿美子的自杀未遂。虽是家丑,但诚治觉得,对着这些素昧平生的人反而容易说出口,比起那些认识他家人的半熟朋友要轻松多了。
「幸好没真的出事……」
「喂喂喂,那你今天还跑出来?我看你还是回家陪她的好。」
「不用,我出门前已经确实跟我爸交接过了,刚才也打了电话回去,确定我爸有盯着我妈吃药。我妈手上那些伤痕还在,我爸看了起码会怕,也算是给他一次教训。只不过……」
诚治叹了口气。一旁是热气腾腾,重型滚轮车正来回在工人们用铲子铺匀的柏油上压过。
「我没做好的地方也很多。明知我妈有病,但我急起来还是对她发脾气,尤其是想到我爸就火大,觉得他有够差劲……他到今天才第一次陪我妈去看医生耶。在我妈变成这样之前,他都不正眼看她,要不是闹自杀,他也不肯帮忙带我妈回诊。我妈嫁给这种人,实在……好可怜。」
「嗯……依我看,你老爸搞不好是在怕。」
诚治闻言愕然。怕?怕什么?
「回诊看病都丢给我一个人,叫他盯着我妈吃药也做不到,我只觉得他很无情又很冷淡。」
「不是不是,你的感受我懂。我要是你这年纪,搞不好也会想揍自己老爸。」
「也是,你又不像诚治那样有教养,脾气差得很。」
「你闭嘴啦。」
大叔摆手示意那个开玩笑的同事别胡闹,然后继续说:
「你妈生的这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