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受影响。」
用这种说法来向寿美子施压究竟对不对,现在的诚治也不敢确定。只不过,寿美子极端害怕拖累家人,这就成了他唯一的施力点。
「恐怕连姐他们的医院都会受影响。」
「……那怎么办,诚治?妈不要连累你们。」
「那你就绝对不可以再寻死了。这次你一定要答应我。我只要你活着就好,你活着就可以让我们得救了。我会努力不再对你发脾气的,你也要努力别再做这种事,好不好?」
「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对不起。」
「明天我们去给冈野医师看看吧。」
一听到冈野医生的名字,不停道歉的寿美子立刻改口。
「我不想去冈野医生那里……」
「为什么?」
「他要是知道我做这种事,一定会生气……」
「冈野医师才不会生气呢。你要是不去,我们会伤脑筋的。我们明天一早就去。」
迳自做了结论,诚治把母亲带往卧房,劝她去睡觉。寿美子的脚步虚浮,乖乖走进房里,躺回床铺。
看见她躺好了,诚治才回到餐厅去。
「这下子你总该懂了吧,不看着妈把药吃下去是不行的。以后你不准再偷懒了。爸,你也希望我好好找一份工作,但你这样子不尽心,我不就得从早到晚盯着妈了吗?要是我连打工也去不了,找正职会更不顺。」
「知道啦,不要一直念个不停。」
「知道个屁,你就是不知道才会演变成这结果。万一妈真的自杀成功,你要怎么办?」
诚一总算不再回嘴,诚治也不想再逼他。他不想仗势凌人。
「我们来找药。」
「她既然骗说有吃,八成是丢掉了吧?」
「现在的妈没那个判断力,也没那个决心,她不至于敢丢掉冈野医生开的药。一定是藏在什么地方。」
「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妈已经睡了,别把她叫醒来问这个啦。她还在自责,就算好声好气地问她,她也会觉得被逼问的。」
「你又不是专家,讲得倒是头头是道啊。跟亚矢子一个样。」
诚一又开始嘴硬了。但是这次,诚治已经没有揍他的冲动,只是平静地转头对父亲说:
「爸,今天要不是你醒来,妈可能就自杀成功了,到时候会怎么样,你就具体地想像一下。你老婆自杀了,公司或社区里的人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呢?人家一定会说,家里的人怎么没注意呢?一定是家里不关心她。我反正是打工的,但是你可没这么简单吧?你的上司、部下会怎么想呢?当然啦,表面上,他们会同情你,可是背地里会怎么说你可管不着。还有姐姐说的那些社区问题。妈要是不在了,邻居们大概也不会再给你好脸色看了,一来是你少了妈这个挡箭牌,二来是他们欺负人的恶行都一笔勾销了;不对,也许他们更觉得愧疚,所以为了掩饰那些事,他们会变本加厉地把矛头指向你哦——武太太的老公好差劲,连老婆都逼死了。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呢?是该帮忙了吧?别让妈死掉。」
见诚一的脸上露出了怯意,诚治故意放慢语调,一字一句地让他听个清楚。诚一也不再还嘴,开始帮着找药。
他们在一个边柜的抽屉里找到了那些药。从诚治开始打夜工的两个月前开始,寿美子似乎就没有乖乖服用晚餐和睡前的药,而是吃一份停一份、像是不时停药的样子。由于她藏药时仍用医院的药袋包着,诚治看得出里头还剩下一半的量,也大致猜得出母亲是怎么服药的。
「我打个电话给姐。」
「你要通知亚矢子?」
诚一的脸上满是不自在——不,甚至是惊恐。
「明天再打也不迟吧。」
「明天一早该怎么做,我要先问过姐才行,像是明天早上的药该不该吃,我们无法判断。姐交代过,只要有事,三更半夜也可以打电话给她。」
说着,诚治拨出亚矢子的电话号码。
响了十声左右,有人接听了。
「……诚治?」
是亚矢子。她的声音带着睡意。
「怎么了?」
「妈自杀未遂。」
「你说什么?」
显然,亚矢子的睡意顿时消散了。
「你现在在哪?」
「在家里。她好像是半夜爬起来割腕的,手上有几十道伤口,爸醒来才发现的。我们替她包扎了,现在她去睡了。」
「怎么回事?医生不是说药适合她,现在状况不错吗?」
「抱歉。我白天面试,晚上打工,就叫爸盯着妈吃晚餐和睡前的药,结果爸只用讲的,好像没有亲自看着她吃。」
为了公平起见,诚治决定从实招来。
「而且我常对她发脾气,讲话也凶。我以为她都有吃药,讲几句重话应该不碍事,没想到是我跟爸一起疏忽了她。我每次问爸有没有盯着妈吃药,他就摆臭脸或对我凶,我一气之下索性不管,对爸也不耐烦,搞得家里气氛很差,妈就把错全揽到自己身上去了。我对着她埋怨爸的话,她全都当成是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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