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坚持不原谅诚一。
家中的气氛由热络突然转为冷清,就是从亚矢子在诚治大四的那一年出嫁开始。犹记得她出阁时对着父亲和弟弟再三拜托,要他们好好照顾母亲。
唉,难怪。
这次,姐姐会气成那样,是气留在家里的这两个大男人不中用。尤其是对父亲,因为他没有尽到身为一家之主的责任。
亚矢子一直分担着母亲的痛苦,后来必须远嫁他乡,做女儿的她可以从此摆脱邻人的恶意,却得把母亲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是多么牵肠挂肚的事。
话说回来,诚一也为了女儿的离巢而感到寂寞。在他的眼中,唯一的儿子和家里一点也不亲密,说起话来爱理不理,后来总算有了可以正经聊聊的话题,却是这小子才做三个月就辞了工作惹来的麻烦事儿,做父亲的他能不失望或恼怒吗?
姐姐不在了,自己本该代替她的,结果却反而成为家庭关系恶化的催化剂。
对诚一而言,儿子向他寻求依赖,重新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个被需要的父亲。
早知道这道理如此简单,我们都该早一点坦诚相对。
「好,那我吃完饭就……」
「等下下楼来的时候,你把被退回的履历带个几封给我看。」
说完,诚一关上儿子的房门。
下楼到冰箱前看了看,父亲已在早餐栏里签了名。这张表格贴出已近一周,但诚治只签到两次,其余都是父亲签的。看来诚一并非三分钟热度。
诚治签名的那两次,都是寿美子起晚了或是没有食欲,所以延到跟儿子一起吃早餐的关系。
自从寿美子发病后,他们的早餐都是一成不变的菜色:培根蛋或火腿蛋,高丽菜丝与蕃茄沙拉,主食必定是白饭或面包——现在的寿美子只会端出这些棻色。她在这方面的思考能力似乎尚未恢复,就连偶尔换成水煮热狗肠、沙拉菜改用莴苣之类的点子也想不到。
藉着亚矢子的帮助,诚治试着向母亲提供配棻上的具体建议,而寿美子只能做到被动配合;不点菜,她就不会去做。为此,家里的冰箱总是大爆满,但寿美子还是每天都要去买菜。
大概是因为她记不住冰箱里有些什么东西吧。上市场原本就是她身为主妇的日常习惯,捡便宜也是一种反射动作。不过,这也不是个好现象就是了。
亚矢子知情后便这么说道。
说来浪费,现在的诚治得负责清理冰箱,定期将已不新鲜的食材清出来扔掉。他也不敢跟母亲多讲什么,免得她又乱了思绪。
有时也弄个纳豆来换换口味嘛,诚治想。但见父亲都没抱怨了,他也不好意思提起。
把看都看腻了的早餐吃完,才刚放下筷子,便听见诚一的声音从起居室传来。
「吃饱了?」
诚一显然一直在等着儿子把饭吃完。看他那急不及待又要故作平静的模样,说好笑也真是好笑。
诚治起身要收拾碗筷——从前是吃饱就拍拍屁股走人——时,寿美子走过来要替他收拾。
「你去跟你爸讲话。」
诚治也就赖皮一次,转身往起居室走去。
看过几封被退回的履历表,诚一没好气地说了声「完全不像话」。
「你连字都没好好写。」
「我写字本来就丑啊,而且又要写那么多封。」
「字丑没关系,你有没有认真写,人家是看得出来的。你这字让人一看就觉得没用心,根本是胡乱交差。」
「这也可以从笔迹看出来啊?」
诚治不服气,便见父亲朝自己瞪了一眼。
「就算以条件不符为由把你退件,你至少也该用点心,起码让人家看到这份履历表时会留下印象。笔迹就是最基本的第一印象。用这什么修正液的就更免谈了。你若是一流的国立大学毕业倒罢了,既然不是,人家第一个就淘汰你。」
用指尖在履历表上敲着修正带涂抹过的痕迹,诚一说道。
「把履历表当成你这辈子能跟这家公司见面的唯一机会去写。」
诚治瘪了瘪嘴:
「那就写不了几张了。」
「都是空包弹,打得再多发也是白搭。人家早知道你只是乱枪打鸟。」
诚治无法否认。迟迟找不到正职的焦急,的确让他有这种心态。
「还有这一封,是用过再改投的吧?」
这指责听得诚治心头一惊。他缩着脖子问:
「……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看这摺痕跟边缘,跟新的差太多了,一定是从信封袋拿出来又装进去过。还有,应征动机写得草率又笼统,完全不是专为某一家公司写的。」
诚一又气又厌地啐了一句「懒惰到这个地步」。
「我想快点找到工作让妈安心嘛……」
「那就更不可以偷工减料!」
他这一吼是久不鸣矣,一鸣惊人。
「凡是做人事主管的,哪个不是涉世已深、见多识广的职场老将?年轻小伙子会存什么心态、打什么混,他们一眼就能看穿。你用这种手法,分明只是抱着宁滥毋缺的念头,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