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ch1.打工族的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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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搬来时,他只是个幼稚园的孩子,但还记得清楚,因为不怕生,所以跟邻家的婆婆妈妈都亲近,如今在街上见了面还会寒暄几句。那些人怎么会去欺负母亲呢?

  「可见你的确不懂事。那些大人们还叫他们的小孩去欺负你,你都忘了吗?儿童节时大家一起到街上做扫地服务,别家小孩都可以领到点心和果汁,我们两个就只拿到果汁而已。」

  「那不是刚好数量不够吗……」

  「这么无知还真是一种福气。难道每一次都刚好缺两份吗?负责发点心的妈妈就是特意叫她的孩子把我们两个留到最后才发放呀。还有,你记得那次露营活动吗?」

  说到那次露营,诚治就有印象了。社区自治会的几个大人带着一班孩子去野营,大伙儿抵达营区后,孩子们就到山里去玩,结果亚矢子和诚治迷了路。

  「什么迷路,我们是被丢下的!你年纪最小走得慢,一直跟不上其他人,我不停请带路的哥哥姐姐们等我们一下,可是根本没人回头理我,甚至还故意往野草多又长的地方绕圈子,我根本就看不见他们人在哪里。」

  在没有街灯的山里,黑夜来得更早。诚治走累了便吵着要休息,但他的手被亚矢子死命抓着不放,只能被她拖着继续走。

  当天色越来越昏暗,诚治也怕了,不敢再哭闹。抽抽噎噎地,他记得脚好痛、好累,可是深山里的夜晚更可怕。

  也许是因为亚矢子那惊人的意志力,两姐弟总算在日落前一刻回到了营区。一走到,诚治便放声大哭了出来,大人们则笑着走向他们。

  哎呀呀,他们说「你们在山里走散了,叔叔们正准备去搜山找你们呢。平安回来就好。」

  诚治毫不犹豫地扑进那阿姨的怀里哭,让阿姨拍着背安慰,但亚矢子只是板着一张铁青的脸,不肯让围拢过来的大人碰一下。

  亚矢子从小就早熟懂事,她知道大人并不是真的要去搜山,否则他们应该更早出发才对;至于年纪较大的孩子们是不是听了大人的指示才故意撇下他们姐弟,甚至大人们企图等两个孩子失踪后才去报警,再用这事羞辱他们家,她大概也早就看出来了。

  要不是姐姐说明,诚治长到这年纪都还不知道。他觉得有些难为情。

  「还有呢……」

  亚矢子似乎积怨已久。

  「有一次不是发生空地火灾吗?火灾现场有你的生日礼物,一个超合金机器人。」

  「哦,就是我弄丢的那个。」

  「你真笨!弄丢跟火灾,时间点也太巧合了吧?是那些跟着大人们使坏心眼的小孩干的!你没心眼又笨,被欺负了还浑然不觉,人家最喜欢找你下手!可能是他们偷拿你的新玩具——其实就是偷啦——想把它烧掉,没想到火势顿时猛烈起来,也许是吓跑了才会酿成火灾。」

  诚治仍记得那个机翼烧融了的帅气超合金。那东西是几时回到他手上的?

  「火灾的第二天,有人把它扔进我们家院子。火灾发生时你正好去补习班上课,所以警方到现场采证时,没有好事之徒向警察说你的玩具在现场,要不然你也得背上玩火的嫌疑了。」

  他在这儿住了快二十年,从没多心猜疑过街坊邻居,但从这一刻起,他开始觉得——这个社区里简直充满恶意,太可怕了。

  然后他回想起来,童年时养的那只小猫好像也特别多灾多难。有一次,他发现小猫浑身沾满了类似机油的东西,爸妈说,从猫毛能明显看出人指的痕迹。又有一次,忘了谁说猫咪受了伤,便把它带去看兽医,才知道小猫的背部被人用剪子之类的利刃剪掉了一块皮。

  尽管如此,他仍不愿相信人心有如此险恶。

  「可是……有一次,西本家的妈妈送我们很多巧克力耶。」

  「哦,对呀,好几片呢。超过保存期限不知多久了,整块都变得干巴巴。」

  「啊?是那种烂东西?」

  「是啊。白白的油脂都浮出来呢。我早知道那个伯母不可能免费送东西给我们,只说了谢谢就打算拿回家给妈先看过,可是你当场就吃下肚去了,后来大家就谣传说『武太太连像样的零食都不肯买给小孩吃,所以她家的小孩连过期巧克力也吃得津津有味』,害妈难过得哭了。」

  可是——可是……

  「为什么人家要这样对我们……」

  「我只想得出两个可能的理由。第一,这房子是爸公司买下的员工住宅。我们这里是邻近都心的纯住宅区,几乎都是先建后售的高级建案,大家得苦哈哈地背高额房贷,却只有我们家付的是超低房租——爸是占了工作上的便宜,知道这一批房子的建商正为了卖不完而烦恼,所以先让公司买下,自己再用员工的优惠方案来承租。话说回来,在东京,这种地段和这等级的房子,月付三万就可以住,岂止是低利率,简直跟抢劫差不多。这下好了,住一样的房子,自己得缴十几万贷款,却有人只要付三万,为此而心里不舒坦的可大有人在呢。」

  「但是,这种事不讲出去,谁会知道?」

  「所以就要牵扯到第二个理由了。我们家的臭老爸酒品之差,你是知道的。」

  在公司有「会计魔鬼」之称的父亲,工作表现是数一数二,可惜太爱喝酒,醉相又难看,就连过世的爷爷都说他「注定贪杯误事」。

  「搬来之后,邻居办了一个亲睦会请爸去,三杯下肚之后就什么都招啦。人家不过吹捧几句,口头上说羡慕,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傻气,就把我们家的买价分毫不差地报给邻居听;更糟的是,那天他喝到瘫了,还是那些叔叔伯伯们把他抬回来的。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丑态吗?『武先生是个酒品差劲的怪人,靠着破格的低房租来住不相称的高级住宅』,一转眼就成了全社区的讨厌鬼啦,而且他出的洋相还不只如此呢,有时喝醉了回家,走错家门还想要硬闯,吓得人家报警等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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