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起居室去。
诚治则在收拾碗筷之际竖起耳朵,留意着起居室那边的动静。
亚矢子似乎正在报告今天求医的经过。
不知是否来得及。诚治老老实实地一个人把碗盘洗完,把母亲送去洗澡之后,自己也溜进了起居室。
「这是诊断书。」
总算,诚治赶上了传家宝刀出鞘的那一刻。
诚一板着脸接过,从信封里取出诊断书。
那上头应该记载了冈野医师所说的广泛性焦虑症、重度忧郁和妄想才是。
「现在不用我多说了吧。很严重了。」
一记当头棒暍之后,亚矢子将一张写着注意事项的便条纸递给诚一。
「爸,你只要注意这些事就好。吃药和定期回诊的事,让诚治负责就行,但这单子上的事情要靠你帮着注意。」
「……治好要多久?」
诚一问道。亚矢子理所当然地答:
「这个嘛,你要有心理准备,没个几年是不会好的。要是三个月前马上就医……算了,现在讲这个也于事无补。」
惊讶过度,诚一瞪大了眼睛,甚至也无暇回应亚矢子的嘲讽了。当然了。就连自以为心里有数的诚治,听到时都错愕了。
「你以为看过医生就算告一段落了吗?没那么简单的。毕竟,这个环境是她害病的最大原因,光吃药却不改变环境,谁知道要花上多少时间。」
「最好能搬家。真的,替妈想想吧。」
仿佛昨晚的争吵不会发生,亚矢子就这么结束了对谈。
□
亚矢子回娘家的两个礼拜,一晃眼就过了。
第二周,仍是两姐弟陪着母亲去冈野诊所,在那儿决定了隔周回诊一次的周期。现阶段只能靠药物缓解症状,频繁赴诊也没有意义,至于住院,只怕会更加重寿美子的心理压力。
女儿在家的这段时间,诚一停止了晚酌;当有西装或衬衫要洗时,也会记得遵照女儿的指示,具体地对妻子要求「拿到干洗店送洗去」。
要回名古屋的前一晚,亚矢子把弟弟叫到自己的房里。
在已经收拾妥当的房里,她正经八百地跪坐着,并叫诚治也坐下。受那股气势所迫,诚治也不由自主地正坐。
然后,她从手提包里抓出厚厚的一大叠钞票,摆在地上,然后推向诚治。
「哇啊?」
扎得紧实的纸东带,捆着的是全为新钞的一百万圆。
「妈的医药费尽可能叫爸出,不过,万一有急用,你们的钱不够时,可以拿这些去应急。这可是给妈用的。」
「这些钱……是姐夫出的吗?」
「怎么可能。若我开口,当然他会愿意,但我怎么可能要他为了这种事情拿钱出来。这是我婚前存的。」
唉,姐这在顾念爸的面子吧?想到这一点,诚治胸中一热。
不准跟爸说。亚矢子如此叮嘱道。不过,诚治真想让父亲知道。
尽管她是个凶巴巴的姐姐——爸,恐怕你也怕了这个女儿,但她却是个懂事的孩子,会在这种看不见的地方为娘家着想、为你的颜面着想,而且衷心期盼着母亲能过得幸福。姐姐说要搬家,你就考虑考虑吧。光是搬离这个社区,母亲就可以过得多么轻松啊。
「这钱就托你保管,你觉得妈有需要时就用。不用还我没关系。」
「好。」
恭敬地双手接下,诚治决定明天就去开一个新的银行户头。
「你明天去新横滨,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多陪陪妈比较好。」
「我会把妈也一起带去。妈一定最想替你送行。」
「也对。好吧。」
说着,亚矢子笑了笑,脸颊的肿总算不明显了。
「有什么事就马上通知我。」
次日早晨,诚一拿着报纸在读,眼神却瞟呀瞟地留意着亚矢子的一举一动。
等到要出门上班时,他对着亚矢子的背影说「对不起,打了你」。还穿着睡衣的亚矢子转过身,灿然一笑:
「你打我才不算什么呢,对妈好一点才是真的。」
打从回娘家第一天的那场争吵之后,亚矢子在父亲面前一直都摆出快活而毫无芥蒂的态度,其实她完全没有原谅父亲的意思——清早的这番话里,如针尖般的反击之意是显而易见的。
说穿了,亚矢子只是为了让母亲能感受到一家团圆的气氛,才假意对父亲宽容的。
「……你不打算原谅他?」
坐在早餐的饭桌边,诚治问道。亚矢子咬吐司的姿势好凶猛,活像只狮子。
「现在别问我这个。」
言下之意,她已经够客气了。诚治想了想,姐姐一路走来一直在分担母亲的痛苦,便也不再为父亲缓颊。
「你可别轻易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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