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纷中。
外面正大流行着感冒,不喝药的话就治不好感冒,对如此主张的我,「如果野野宫君肯帮忙的话我就喝。」她高高在上似地如此说道。
不用多说我必是很有意见,但对方是病人所以没辙,只好勉勉强强地同意,一只手握着有水的玻璃杯,另一只手拿着感冒药。但不知为何,她不愿意地摇了摇头。然后「嗯。」犹如催促母鸟喂食的雏鸟般,抬起下巴向我撅起嘴唇并闭上双眼。
之后,我理所当然地深深叹了口气。
以感冒为大义名分随心所欲。实际上感冒该不会只是月森叶子为了戏弄我,进行游戏而撒的谎吧,我甚至都这么思考了。至少,若不是她确有在发烧的话,我大概早就回去了吧。
将“能配合我吗?”抵抗着的月森压在床上强迫她喝下了感冒药。虽然她暂时有「好苦。」、「过分。」对我细语着不满的话,但在我将润湿的毛巾敷于她的雪白前额上后,「野野宫君感觉真好。」总算变得老实了。
有种如同成为让人操心的孩子的父亲的心境,连我的热度貌似也上去了。
「……为什么在烧得如此严重之前都置之不理啊。」
「觉得卧病在床的话,说不定野野宫君就会来看护我。」
对叹息的我,床上的她微微一笑。「做什么傻——」刚想这么开口的我瞬间缄口不语。
闭上嘴就能够很好地明白。又大又宽广的月森家寂静到彷佛听得见耳鸣声。我再次认识到她独自一人的无依无靠。这样是会让人染病吧,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我没有来拜访的话,大概今天她也仍旧是一个人度过夜晚。
或许这几天看到的月森不高兴似的态度,就是源于身体状况不佳。装成没事的样子,也是她在对自身处境有所自觉的基础上,为了不让周围人担心而表现出的体贴吧。
「在感冒好转之前,学校也好打工也罢,都好好地请假休息吧。」
也就这种时候心境变得想要纵容对方,但是,
「那样的话不就见不到野野宫君了吗?」
正因为以认真的表情这么说,所以她才极其令人棘手。
「——呐,野野宫君。」
那是不像她风格的粗暴的说话方式。
「……被千鹤告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被子中窥视着的她的双眸,好像责备似地瞪着站于床边的我。
本以为因这场纠纷,宇佐美告白之事能变得模糊不清,但她却牢牢地记着。事到如今隐瞒已然无济于事,我把正确的日期告诉了她。
随后,月森以「是么。那么请只记住这一点,野野宫君。」为开场白,径直凝视我的眼睛。
「是我比千鹤先告的白。」
她以好似生气又好似闹别扭的口吻说道。我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在笑什么?你隐瞒千鹤告白一事,对此我可是很生气的哟?」
看着蹙眉撅嘴的她,我越发感到好笑。
是不像她风格的实在孩子气的自我表现。如果为平时的她的话,这应该是她所敬而远之的,与月森叶子这位完美人物的美学明显相左的行为吧。
不过,因为觉得这样幼稚任性的她的姿态很可爱,所以我看来已经无可救药了。
「那样我会很困扰,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谅呢?」
我笑着如此询问,她将脸藏在被子里用模糊的声音轻语道。
「……如果到早上为止都待在我身旁的话,就暂且原谅你。」
我边忍住笑意边「我明白了。」使用在咖啡店的恭敬礼仪,接着在她所睡着的床旁边坐了下来。
再次露出脸的她将嘴唇弯成弦月状,静静地微笑着。随后,好似安心了般垂下眼帘。
在仿佛融进细胞的寂静之中,我兴趣盎然地凝望着被淡淡月光映照着的月森的睡脸。睡脸时的她比起平常更显年幼。姐姐似的她就宛如妹妹般。不,从年龄来看,这才是最正确的也说不定。
大概是喘不上气,呼吸声起伏湿润。面颊亦是烧红,与睡脸的年幼相反,今晚的她比起往常更加的淫靡与煽情。
在注视着如此无防备的她的期间内——等意识到时,我的指尖已触碰到了她的光泽且有弹性的下嘴唇。有着暖意的她的吐息轻抚我的指尖。忽然间与虎南的对话闪过我的脑海,心跳数一口气暴涨。
现在的话,不管我做什么虚弱的她都抵抗不了。感觉恶魔好像在耳边如此呢喃一样。自然而然地咽了咽口水。
就在这时——「啊嚏。」她打了个小声的喷嚏。
瞬间,我回过神来且大幅度用力地甩了甩头。我悔悟了。只能说是鬼迷心窍。
承受不住罪恶感与羞耻心的我,已不能够再待于月森的身旁了,于是我悄悄地起身。
但是我没能站起来。就好像在说绝对不会让你逃走般,她边睡边紧紧攥住我的衬衫下襟不放。
我以好似举起双手投降般的心情低下头,再次将后背靠在床上。不了解别人心情,一副比往常更加年幼表情的她,发出了好似幸福般的鼻息。
翌晨,在从窗帘间隙中射入的耀眼朝霞与蔷薇似的香味,以及鼻尖处的瘙痒感中,我醒了过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视野逐渐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