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不服输的Crescent Moon

  事情刚过不久。即便不是她也会这么想吧。

  「……如果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是对隐瞒事情感到内疚,还是因她那仿佛看穿内心般的尖锐眼神而动摇了,口吻意外地变得有点冲。

  「如果让你不高兴了,抱歉。我并不打算对野野宫君的交友关系多说什么哟。」

  她尴尬似地垂下眉梢。

  「但是呐,我想要你回忆起来。为什么野野宫君不来维多莉亚,被这么询问时,到底,是谁向“未来小姐”说明理由的——」

  我立马用单手覆盖住脸。

  『野野宫!你这家伙!身份真高贵啊!』

  脑海里响起有力的骂声。对了,一天姑且不论,没多大理由地连续两天打工请假,那个未来小姐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的。明明是个打工的,却比鲸井店长啰嗦数倍。至于猿渡先生,确定翌日会遭到围殴。

  「是呢……想要蒙混过去,且是野野宫君的拜托的话,虽然不怎么想干,但说明适当的理由也不是不可以哟?不过,至少告诉我真正的理由也可以吧,怎样?」

  她的主张很对。毕竟是拜托与“怪兽”进行谈判这么危险的任务,在可能的范围内展现诚意给对方是其道理吧。

  「……美术的成绩异常之坏,暂且一段时间内要接受补习。」

  话虽如此,理由的根本处与月森相关,所以不可能说出真相。尽管迫不得已的谎话会被感觉敏锐的对方简单地看破,但后面已无退路了。

  「是么,嗨,哼,野野宫君对我采取这样的态度呢。明白了。那么我也有想法。」

  她弯下柔软的腰,不快地盯着我的脸。

  不管本性如何,脑子一直灵活的她表现出如此明显的不愉快,很少见。是演技还是本性,这是个谜,但总之是初次见到的月森叶子的姿态。

  「放学后的野野宫君,要忙着与美丽妩媚的美术老师幽会,所以打工请假,会这么向未来小姐传达的呢。」

  「稍、稍微,等下,即使是玩笑也有可以说与不可以说的话,你应该并非不知道吧?」

  「那么,今天也必须加油。因为出现预定之外的空缺,所以今天我也得独自打扫。」

  她留下充满挖苦调料的台词后,匆忙地离开了教室。

  光是考虑下次去维多莉亚露脸时的事情,我的头就疼了起来。

  被某人不开心地评价过的鹰冈美咲这号人物,是美丽妩媚的美术老师这点没有异论。但是,如某人想象的轻浮展开并没有发生在放学后的我的身上。

  「老师……」

  「……野野宫君,不要动。另外,再忍耐一会,当个好孩子。」

  因为素描模特的我别说是动了,连说话都不被允许。虽说平常鹰冈美咲是难以形容的不靠谱,但看来只有对待艺术很认真。

  真是的,没想到当绘画模特是如此费力的工作。早知这样,就不那么随便地答应了,我为此频频后悔了将近一小时。

  素描结束时,手脚发麻,肩膀与脑袋抽筋,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动作也像油尽的机器人般僵硬呆板。看到我那如此丢脸的姿势,「野野宫君好搞笑!」女人没品地笑着。真是屈辱。

  只因为『素描的完成』是女人的交换条件,所以我除了忍耐别无选择。真没天理。

  尽管如此,素描告一段落回家前的与鹰冈美咲进行的数十分钟的交谈非常之愉快。这是唯一的报酬。

  「虽然全体的平衡失常,但绝不会在自己决定好的透视图上让步的宇佐美酱意外的顽固。是专注起来就看不见周围的类型呢。但换种角度看的话,可以说成是纯碎专一。也能理解她为何会被大家所喜欢,是个率直的女孩子。」通过素描实行的鹰冈美咲的人类观察,其独特的视点非常有趣。看似麻烦的女人其实是个愉快的老师,我都感到一直避开她的自己很愚蠢了。

  但是一码归一码。目的并没有失去。为了从鹰冈美咲处问出有关月森叶子的问题之事,我才会存在于此。

  结果鹰冈美咲会就月森叶子双亲之事,说出些什么呢……

  虽说仍旧是个不知底细的女人,但亲眼目睹其锐利的人类观察后,我不认为她会说出缪误。归根究底,对我们来说她是敌是友还并没有定论。

  一切视内容而定。根据情况,我可能会与这个愉快的女老师为敌吧。

  这是利己主义。绝非从暗处守护月森的英雄主义。月森叶子的秘密只是我的东西,仅仅是独占欲罢了。

  ——日子如这般表面上没有停滞地前进着,但于最终日事件发生了。结果,以事件为开端,我与鹰冈美咲『正在交往』的流言开始四起。

  那天我化为雕像的时间比往常更久。这样下去可能真会变为雕像,身体的感觉麻痹到想要如此怀疑的地步。全因「好像今天就能完成。」鹰冈美咲这么说。

  「……好,完成。」

  当正要开口倾吐怨言时,我总算被释放了。

  「嗯,连我自己也觉得画得极好。野野宫君快看哟。」

  莫非这是至今为止「直至完成要一直等着哟。」一次也不给我看油画的鹰冈美咲在向我招手?

  自己被描绘成什么样子,对此并非不感兴趣。我一口气从台座上站了起来。数秒后,椅子的背部与漆布地板强烈撞击,一只细高跟鞋呼得飞向空中。

  我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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