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月森端着饮料的盘子走了过来。
「喝红茶好吗?」
「都可以。」
我打算喝完红茶就回去,再继续待下去也没用。不过,月森仿佛是早一步察觉我的企图似地说道:
「你就多待一会儿嘛。反正明天是星期六,也不需要赶着回家吧?」
「你是认真的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呢。」
像是在对月森发泄心中那股失落感似的,我忍不住对她说了重话。明明是擅自期待着,擅自感到失望,却还表现出这样的态度,连我自己都认为十分我行我素。
「就是因为这样呀。身为男生,怎么能抛下不安的女孩子独自一人而离开呢?」
「这里不是你家吗?」
「你觉得跟踪狂会在意这种事情吗?」
「我哪知道跟踪狂会怎么想啊。再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跟踪狂盯上你。」
「这样啊,好可惜呢。」
月森轻轻地叹了口气。
「感觉我总是无法让你做出如自己所愿的行动呢,野野宫同学。」
「彼此彼此。我可是一直被你要得团团转吶。」
我马上反驳回去。自己时常经历的感受竟然被对方抢先说出来,让人无法接受。
随后,月森刻意以较大的音量自言自语起来。
「……我还是……找未来小姐商量关于你的事情好了。」
凑进嘴边的红茶差点洒了一身。
「……你是在威胁我吗?」
我以充满敌意的眼神怒视着月森。
「这也是没办法的呀。既然我一个人应付不来,想跟未来小姐这样比自己年长的女性寻求建议,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月森彷佛是要躲避我的视线似地,用抱枕遮住了半张睑。
「想找未来小姐讨论恋爱问题,简直就是向恶魔询问通往天堂的道路一般。」
「好生动的比喻啊。」
月森将鼻子也埋入抱枕之中,笑得全身微微颤抖。
「这一点都不好笑啊。不夸张,这真的是攸关我生死存亡的问题。」
光是想象未来小姐愉快地调侃我的样子,感觉头都要痛起来了。这样一来,每次到店里打工时,铁定都会被未来小姐逼问有关月森的大小事,也注定得和平静的打工生活永别了吧。
「就算被未来小姐或店里的其他同事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也无所谓。我不喜欢偷偷摸摸地谈恋爱呢。」
「对你来说的确无所谓啊。」
打从出生以来就备受众人瞩目的月森,或许已经习惯了他人的目光;然而,我并不习惯变成他人所瞩目的焦点。倘若真的陷入这种状况——光是想象,就足以让我退避三舍。
像旁观者这样悠哉的立场才适介我。人必须「各司其职」。
「真要说的话,我甚至还想公然在大家面前向你示好呢。」
「因为你很擅长将周遭的人变为自己的同伴啊。」
我以极度尖酸的语气回应。
「或许是因为我的人望吧?」
月森毫不在意地提出不同见解。
「还真敢说吶。你不仅是个谋略家,也是个女演员;简单地说就是个性恶劣的女人。大家都被你的美丽外表所迷惑,而没有发现这层外皮之下,其实藏着带有剧毒的刺。」
「能够从你口中听到『美丽』这种称赞,感觉好像在作梦一样呢。」
「『带有剧毒的刺』这个形容怎么不见了?」
「我的个性不会二在意不符事实的叙述嘛。」
看着月森一脸认真的表情,她恐怕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吧。我现在的心境完全是「哑口无言」的状态。
然而,若是神经没有月森这么粗的女孩子,或许就无法维持「备受瞩目的少女」这种身分了吧。很神奇的,我似乎能接受这其中的原因。
「要再来一杯红茶吗?」
月森拿起白瓷制的茶壶,微微倾过头,露出宛若贵妇人一般的笑容。
「麻烦你了。」
我以举白旗似的态度将茶杯递给月森。
我决定再观察一下这个小恶魔的企图。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后,我开口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月森问道:
「你母亲今天很晚归呢?」
「嗯,她好像会晚点回来的样子。」
「大概几点?」
「这个嘛……应该十点左右就会回来了吧。」
「大概再三十分钟是吗?」
虽然两人独处的时间和空间开始让人有些坐立不安,不过再撑个三十分钟应该不成问题,于是我再次将身体沉入沙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