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毁了马可夏的话……鞘有种一脚踏进梦境的蒙胧感,而且这还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态。
芙蕾看向堆放在台车货架内的岩石。别说是雷姆那·雷姆那,连个会发光的东西部没有,只是普通的石块。
从天空洒落的月光,映照在静静凝视前方的芙蕾身上。
鞘从以前就觉得月光下的芙蕾很美。当月光照耀她的发丝,滑顺的黑发会吸收那份光芒,发出湿润的光泽。每次芙蕾有所动作,光泽就会像颤动的水面般波光粼粼。
「不冷吗?」
两人虽然都穿着外套,马可夏的夜晚毕竟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冷。
芙蕾离开台车,朝鞘的方向走去。
「有一点。」
「那,我们靠在一起吧。这样比较温暖喔。」
「……嗯。」
芙蕾短暂犹豫了一下,站到丁鞘的身旁。当鞘的手臂碰到芙蕾的肩膀时,耳边掠过了发丝飘扬的声音。
鞘握住芙蕾的手,像是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鞘所伸出的是左手。因为碰到皮革手套的触感,芙蕾的指尖先是缩了一下,才紧紧地握住鞘的手。
手套已经有不少破损,在经年累月的使用下,这也是当然的。
「啊……抱歉,这边才对。」
鞘察觉了这一点,移动到芙蕾的另一边。这次是用没戴手套的右手握住了芙蕾的手。
芙蕾娇小的手也紧紧地回握。
「……明明不需要这样的,鞘一点都没有必要在意。」
芙蕾低声说了一句。虽然是很细微的音量,却比远方的各种声响更为清晰。
「我并不在意。只是,要和法尔手牵着手的话,我想用我自己的手。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喔。」
鞘用长袖上衣和手套掩盖着的左手是义肢。但那并不是一般的义肢,而是一个具有魔力的魔法道具,用来代替手的功能。
送给鞘这个义手的,是芙蕾。
明明没有这个意思,鞘说的话并不是别有用意。即使知道这点,芙蕾还是被心中涌起的罪恶感所吞没。
「对不起……鞘。」
追根究底,也正是因为芙蕾,鞘才会失去左手。
鞘僵着一张脸,用戴手套的那只手搔着头。
要说些什么,才能让芙蕾露出笑容呢?明明平常就一直在思考这些事,结果还是像平常一样没办法好好表达。
「当时是我自己不好嘛,所以……」
芙蕾的态度忽然为之一变,打断了鞘的话。不,改变的应该是这个环境的气氛。
芙蕾放开了鞘的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2
被灯光和月光照亮的采掘场,连结着一条通往镇上的路。这时,在黑暗的街道与灯光之间产生了一段阴影,从中传出踏在小石子上的脚步声。
「你还真是让我们等了满久呢。」
芙蕾一改与鞘说话时的口气,以让人发寒的冰冷语调对着脚步声的来源说道。
沉重的脚步声往这里走来,身影也出现在光线之中。
「我也是有很多事要忙的。」
含有些许嘲笑之意的低沉嗓音答道。
现身的是一个男人,身高比鞘要高出许多,纤细的身型穿着黑色长裤和大衣,手中拿着手杖。背上披着波浪状的红发,眼睛则是向上吊的三白眼。
「你是达南·隆巴德先生吧?」
外型也和彼得告诉他们的容貌特徽一致。
红发男子盯着鞘和芙蕾,嘴角扬起讽刺的笑。
「你们是伊斯卡里欧提中央学生会的成员吧……不,地理同好会是吗?」
「啊——有点不一样喔,是地理研究社。」
对于鞘的回答,隆巴德不满地挑起眉头。
「你是以为自己很幽默吗?或者只是单纯的笨蛋呢……」
「我不允许你嘲笑鞘。」
芙蕾向前站出一步,挡在鞘的身前。
隆巴德冷冷地哼了一声,就这样通过芙蕾和鞘的旁边进入坑道中。坑道里也和入口一样留有一些照明。
「给我等一下,隆巴德!」
「有什么好急的呢,大小姐。我又不是要来找人打架的。你没听说吗?我是为了协商才找你们来的。」
那种沉着镇定、好整以暇的说话方式,听在芙蕾耳中倍感烦躁。
隆巴德像是没把两人放在眼里,兀自不断往坑道深处前进。
总不能就这样默默目送隆巴德离去。鞘一动身,芙蕾也跟着追上隆巴德。
坑道里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置的照明有些朦胧,实在是不怎么可靠。也许是注入其中的魔力太弱了,光是从旁边走过,就会像火焰一样摇晃。
三人份的脚步声,像被吸入坑道般传来回音。感觉在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