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替她倒满的第二杯酒,再次一饮而尽。玉面露开心神情,对着客房外面放声大喊:
「不好意思——麻烦尽可能地多端些冷酒及热酒过来给我们~」
「好的~」走廊上的女服务员活力充沛地出声回应。
「我~说~啊~吵死了。专心听别人说话啦!你这家伙总是总是总是总是不肯好好听别人说话。所~以~呢~不~管~过~多~久~不——管——过——多——久你这个人仍旧毫无长进。毫无、长进。一点都……没有成长啦!」
喋喋不休地讲完这串话之后,一把抓住一升瓶的由纪徐徐抬头仰望天花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直接将酒瓶里的液体送进胃脏深处。那是会令人不禁看到入迷,且充满男子汉气慨的豪迈喝法。
由纪发出砰咚一声,将一升瓶放回榻榻米上头。
「噗哈——」地吐了口大气,举起一只手擦拭嘴角,再毫不留情地转动翡翠色双眸直瞪胆颤心惊的玉。接着「嘶啊」地霍然张开她那樱红色的嘴唇。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你!!」
「有有有,我当然有在听。」
「去你的,给我喝!!」
「知、知道了,我喝就是了,所以拜托你也稍微喝点水,好吗……?」
「如果我,整个人,非常清醒的话!!」
「清、清醒的话?」
「就给我喝!!」
微张嘴角若隐若现地露出尖牙的由纪,单膝跪在榻榻米上并伸手递出一升瓶。玉提心吊胆地接过酒瓶,随即发现瓶中早已空空如也。
「啊,已经空了。好,今天差不多就到此……」
「不好意思————再拿一只一升瓶过来——」
听到这声对准走廊发出的了亮嗓声,玉整个人当场咚一声颓然倒下。由纪的酒品大出意料之外地糟。玉一边埋怨自己轻率地拱她喝酒的肤浅行径,一边开始思索可以逃离这个活地狱的撤退方法。
由纪将服务员送来的一升瓶抱在怀中,边打嗝边正面直盯着玉不放。
「怎样?你有什么意见不成?」
「不,没有没有。但我觉得喝到这边也差不多该解散……」
「变档。」
「变、变档?」
「便当啦。便当……你那是什么意思啊你?一脸笑咪咪的……嗯?是怎样?便当便当,公主大人亲手做的便当,吃得很开心是不是啊?嗯,说啊?」
「什、什么意思啊?你突然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所以说,你少在那边给我装蒜。你是怎样,觉得开心就只管说开心啊。就只会装傻……根本就不配当个男子汉大丈夫嘛!」
「拜托,你到底在讲什么啦?你口中的便当,是指沙也加要准备给大人物吃的那个便当吗?虽然的确是我吃掉了,但你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提起这件事?」
「哼。差劲透顶。其实明明就已经察觉到事有蹊跷……居然还用这种装蒜手法,硬是死不认帐。你这个超级烂男人。差劲、烂到极点、逊毙了。」
「你再怎么发酒疯也该适可而止一点吧。我真的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啦。」
「你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啦。每次总是岔开话题,就算我开口询问,你也始终不肯好好回答。这算什么?是要强调『本大爷非常非常高深莫测』吗?哈,逊毙了。」
「这话什么意思啊?你就算要找碴也该差不多一点喔。我又没有隐瞒什么秘密。」
「啥?嗯?你说什么?你没有隐藏任何秘密?」
「没有啊。不然是怎样?你倒说说看我几时隐瞒了什么秘密啊?」
「哦~那我提的问题你都敢回答吗?你没有隐瞒任何事情对吧?」
宛如攀在树上的无尾熊一样,紧紧抱着一升瓶不放的由纪脸上浮现出坏心眼的笑容。
「当然,我随时都能回答任何问题啊。怎样,你想采访我不成?是没关系啦,但采访完之后就要解散了喔。你也不准再喝下去了。」
「不喝不喝。」
由纪边说不喝,边「咕噜咕噜」地举起一升瓶猛灌。
「你这不就在喝了吗!是没差啦,不对,有差有差。可是……算了,来吧,快点发问吧。来啊来啊,放马过来,我有问必答啦,喝呀喝呀,尽管出招无妨。」
「这样啊。那么,我该从哪件事开始问起比较好呢?」
由纪傻笑着抬头望向天花板,边发出「该挑那个问题好呢,还是选这个问题好呢……」等诡异嘀咕声边开始动脑思考。
玉则摆出迎战姿势。
尽管刚刚整个豁出去呛声,但由纪猜得一点也没错,其实他隐瞒了许多不想被人问起的秘密。玉屏住呼吸,睁大眼睛凝视着由纪的嘴角。
结束自言自语之后,原本笔直对准正上方的由纪双眼随即移回玉身上。只见由纪面露挑衅神情,打开鲜艳动人的樱红色嘴唇。
接着脱口而出的话语是——
「zzzzz……」
锵——玉整个人重重地瘫倒在榻榻米上,随后龇牙裂齿地露出如同战神阿修罗般的凶狠表情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