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大气。
「虽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总觉得胃脏深处缓缓涌现一股热流呢。」
「哦哦,酒量不差嘛。因为食物不多,你就多喝点酒垫胃吧,来来来。」
再次举起酒杯让玉斟酒的静,眼见酒快要溢出杯面,马上像个随处可见的酒鬼一样嘟起嘴唇啜饮。
「哎呀呀呀。」
「你那是什么反应啊?算了,静,喝吧喝吧,但是你可别像由纪一样大发酒疯喔。」
咕噜,静毫不迟疑地干了第二杯酒。
「噗哈,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酒吗?感觉似乎很好喝,却又不怎么好喝。原来如此啊。」
「喝啦~喝啦~」
「哎呀呀呀。」
「我猜你一定是自己试过之后,对这个反应感到很满意对不对?」
「是的,以后我会随时动用这招。」
「静小姐,你还是别太勉强比较好……」
「静应该不成没问题的,她又不是你。耶?这么快就喝光第三杯啦?帅啊,那马上就继续干第四杯吧。」
「哎呀呀呀。」
「你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真有趣耶。尤其是嘴唇的形状。」
「哎呀呀呀。」
「唔喔,分明就是中意的不得了嘛。这个搞笑花招也借我用用吧。下次我再秀给阿准瞧瞧。」
「不行。这个笑点的智慧财产权归我所有。若你未经许可擅自使用,我将不惜代价向你求偿。」
「有够小气耶~」
「哎呀呀呀。」
「呜哇,但这个笑点果然很赞。表情棒极了,表情。我也好想试试看喔~」
「能够将这个笑点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全天下就只有我一人。」
「总觉得你这句话说得超级帅气耶。算了,喝吧喝吧,静。尽情喝到饱为止。」
「哎呀呀呀。哎——呀呀呀。」
「天啊,好棒喔。超赞的搞笑花招啊。」
静不断仰首喝光玉所倒的酒。另一方面,由纪则向女服务员要了一杯开水,一边侧眼看着沉溺在自己搞笑花招中的静及满脸羡慕的玉,一边躲在房间角落啜饮开水醒醒酒。
三小时后——
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玉全身无力地垂首不语,脸上还布满多到不能再多的厌烦情绪。而由纪则躺在他背后,发出阵阵平稳的睡眠呼吸声。
「玉先生,你有在听吗?相信你当然有在听。那么,以上就是我叔父由出生至死亡的人生传记,紧接着请您耳洞挖干净,只字不漏地屏气凝神聆听我叔母由出生至死亡的人生传记。」
只见静正襟危坐地坐在玉的眼前,脸庞不偏不倚地对着他。她一如往常地阖上双眼,挺直背杆,肤色也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语调也是既平静且沉稳,乍看之下就跟平常的她完全一模一样。
然而——静早已喝得酩酊大醉。这一点玉心知肚明得很。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玉先生?」
「呃,嗯,有在听,有在听。」
在随口搭腔的玉正对面,只见维持正坐姿势的静抓起一升瓶,抬头对着天花板「咕噜噜噜噜」地灌了一大口酒之后,小心翼翼地轻轻把酒瓶摆回身旁,以极其平静的语调,永无止境地单方面猛讲内容既昏暗又阴沉,简直叫人郁闷到极点的亲戚故事。
对玉而言,这是个内容超级无关紧要的话题。
就算绵延不绝地听静讲述他既不感兴趣也素未谋面的亲戚故事也毫无乐趣可言。更扯的是,她口中那些亲戚真的只是一般市民,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忍者人生,讲的就只是平平凡凡渡过一生最后寿终正寝的庶民故事。例如叔父种的芋头参加村庄竞赛荣获第三名;叔母编织的草鞋风评颇佳,村民们个个都很捧场,却唯独隔壁邻居佳子女士不知为何就是不肯试穿看看:祖父为了抓山猪而设下的陷阱在某天凑巧逮到一只漂亮鹤鸟,祖父却毫不犹豫地宰来做成烤鸟吃掉……等等极度无关紧要的故事就这么永无止境地自静口中倾泄而出。
静的这些回忆完全没有高潮起伏,如同老人家尿尿一样没完没了地滴个不停。为了确认静是否真的喝醉,玉试着用指尖轻轻掀开静那双紧闭的眼皮查看。结果不出所料,静的右眼珠呈顺时钟方向打转,左眼珠则呈逆时钟方向旋转。玉领悟到自己目睹了不该看的骇人画面,只能默默松开捏着静眼皮的手指头,再度全身无力地垂首不语。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玉先生?」
「我正在听,我正在听。」
「那么,以上就是我叔母由出生至死亡的人生传记,接下来我想谈谈我叔父的生涯传记。请您耳洞挖干净仔细聆听。」
尽管觉得刚刚似乎已听她说过她叔父的事,但玉心里随即冒出「我懂了,她肯定是有两个叔父」的想法,岂料静竟开口讲起内容与他刚才所听完全相同的叔父人生。此时玉方知自己已深陷找不到出口的蚂蚁地狱。等到这段叔父人生结束之后,再来肯定又轮到跟刚刚一模一样的叔母人生重新上演,然后讲完再反覆播放叔父人生……光是想像就令玉毛骨悚然。
实在无法没完没了地陪着这个酒鬼发疯。玉决定学由纪一样灌醉自己倒头大睡,随即咕噜咕噜地一边喝光剩下的酒,一边装出专心聆听静所说无限回圈故事的模样,耐心等待安稳入睡的时刻来访。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