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玉轻轻抽了抽鼻子。
「真是这样吗?」
玉如同往常一般,露出了傻笑。
他的眼角浮现出闪闪发亮的液体。玉脸上那抹掺杂了诸多悲伤的笑容,敲得由纪的胸口感到心痛不已。
「当然是啊。」
由纪也面露微笑。虽是鼓起勇气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但她很高兴看见玉为此笑逐颜开。
踏着血肉满布的路面,任由回溅鲜血自发梢滴落的两人,对着彼此展露出纯真的笑容。
随后玉竖指轻轻搓了人中数下,重新换上一张严肃表情。
「你还有办法击发气弹吗?」
「若是小型气弹的话,大概还可以。」
玉低吟了一声「OK」,接着转头望向伫立在背后等待,人数约两百名左右的第一列士兵。被煤烟熏黑的每一张脸庞,看起来都显得极其憔悴。自从遭到火墙斩断与后方友军的联系之后,他们就一直承受着永无止尽的箭雨及敌方部队的突击。附着在残破不堪兼被火烧焦之军服上头的,并非来自敌兵的回溅鲜血,而是自己身上的血液。阵中连一个毫发无伤的士兵都没有。他们眼底所隐含着的是浓浓的绝望神色。
玉开口说道:
「犯不着傻傻地承受敌军的突击。久坂、真冈跟我负责打头阵,你们就排成楔状阵形跟在我们后面。等我们突破敌军第一列防线之后,你们再由同一个缺口杀进敌阵当中。如此一来重骑兵就再也不足为惧,箭雨也不会招呼过来。透过引发混战的方式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没有人有其他意见?」
面对玉突如其来的指挥,第一列的士兵们虽然面面相,但他们既可理解他所表达的意思,也没有任何异议。在场所有人直到方才为止都还处于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的状态。听到众人发出简短的回应之后,玉又接着说道:
「我们三个会针对马匹下手,你们就负责确实地收拾掉摔下马的骑兵。重骑兵只是块头大了点,只要别受到他们的突击就一点都不可怕。至于身穿装甲的步兵,则先利用擒抱方式将他们扳倒在地再动手解决。正面跟他们交手,只会苦吞败仗喔。」
「遵命。」
「你们是战士,战士绝不留情。战士只会注视前方。扫倒敌人、践踏敌人、挥刀砍死他们。不要畏惧死亡,彻底燃烧你们的灵魂斗志。我们唯一的保命之道,就是杀光所有敌军!」
「遵命!」
听见玉这番得意洋洋的檄令,疲惫不堪的两百名士兵,竭尽所能地扯开嗓门出声回应。
牛丸及由纪动作迅速地并排于玉的左右两侧,后方士兵们则依书组成了楔状阵形。玉出声对身旁的两人说道:
「阿牛,再来全看你的罗。就照我刚刚所说的去做。」
「是,我会全力以赴。」
「另外麻烦由纪对准敌军发射气弹轰出缺口。再来只要专心对付马匹就好。」
「了解。」
就在由纪作出回应之际——陆桥桥墩响起了突击喇叭的声音。
只见一百五十名重装骑兵整齐划一地竖起枪尖,组成填满路面的横阵策马冲上陆桥斜坡。配备单手剑及盾牌的两百五十名重装步兵则一边发出战嚎,一边跟在骑兵后方蜂拥而至。这支漆黑板金集团就等同于一头钢铁巨兽。在更后方,还有长弓队瞄准半空中一起发射利箭。
脚底猛然震荡,视野上下摇晃。遍布整座陆桥的敌军横阵,看起来有如一道巨大海啸。
惊涛骇浪——一道能够粉碎掉所有存在于行进路线上之障碍物的钢铁巨浪。
玉再次回头望向所有己方成员。
他的脸颊刻划出一张战士的笑容。
对敌人的死、友军的死,甚至连自己的死都一笑置之——那是一张充满豪迈、狞猛气势及勇气,唯独纯粹的战士才有办法展露出来的壮烈笑容。
「绝对不可后退!要就给我前仆后继地战死沙场!」
「遵命!」
「这是关键时刻!让对方见识一下你们身为战士的尊严!!」
「哦哦哦!」第一列作出了狮子怒吼般的咆哮回应。
第一列由玉、由纪及牛丸打头阵,其余士兵则一同举起鲜血淋漓的长枪枪尖,边发出咆哮边化作一团烈火冲下斜坡,对准敌军直扑而去。
长弓发出啪啦声响掉落在第一列的背后。拜提步冲刺的行动所赐,无人遭到利箭射穿躯体。
脚边散落一地的肉片、脏腑及脑浆纷飞四溅。虽然不断有士兵滑倒,但他们却都立刻起身,继续顺着斜坡往下冲。
发出怒吼声的漆黑军团,以及挺身迎战的子鹿色军团——
两头野兽在陆桥斜坡中段正面展开激烈冲突。
紫电一闪——
由纪用尽最后一丝练气所击发的气弹,猛然轰中敌军重骑兵队的前排成员。
破空横扫的剑尖迸射而出的银白色闪电,一边呈鈎状轨道扭曲翻甩,一边令刚好位在射线上的数十名敌方士兵在转瞬间化作灰炭。这些敌兵甚至完全无暇发出任何惨叫声。
漆黑兵列顿时被剖成两半。遭到炽热闪光烧灼,好几名步兵边发出悲鸣边被闪光卷向半空中。马匹摔倒,骑兵的脸部重重地撞上缘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