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度打出逃亡牌的第二列八王子兵,也随着援军到来而转守为攻。
再次爆发的混战——
但伴随时光流逝而逐渐减少的却是漆黑军装。在新宿陆桥起火燃烧的联络通道,同时也阻断了原本埋伏于此的白河军退路。另一条逃生路线是在陆桥前方与甲州街道交会的国道四一四号线,然而此地早已化作怪物徘徊生息的茂密树林,军队想由此通行可说是困难至极。假使决定经由国道四一四号线退兵,那么除了得冒着在途中遭到怪物袭击的风险之外,整支军队也只能拆成小队形态,三三两两各自脱逃才行。
对白河兵而言,不管走哪都是险境。但若继续逗留在甲州街道,就必须同时对付士气旺盛的武藏野军队第三列,以及由八王子移民地常备兵所组成的第二列不可。原本应该收拾第三列的绕道兵团提前撤退一事,对战局造成了颇大的影响。假使想保住一命,就只能撤向早已变成树海的四一四号线——长官虽发出继续奋战的号令声,然而每个白河兵的脑海中却都浮现出上述想法。身为兼差士兵的他们,将生存本能的低声私语,摆在维持战线的使命之前。死在这种地方实在太扯了,快逃吧、快逃吧……这阵耳语与逃亡念头互相串连。不听使唤的双脚迳自转向国道四一四号线这条唯一退路。
白河军的兵列开始出现擅自撤退的士兵。而如此一来,事态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只见士兵们争先恐后地转身逃亡,漆黑兵列就此瓦解。三十名八王子骑兵则朝着四处逃窜的敌兵背影展开追击。他们彷佛夸耀歼灭战乃是骑兵的看家本领一样,倚仗座骑快腿追上疲于奔命的敌人,从马鞍上抡枪刺向敌兵背部。受过精良训练的骑兵们,勇敢地策马继续深入四一四号线这片在大白天也显得昏暗无光的深邃森林,穿越树干间隙并毫不留情地猎杀残兵败将。白河兵的死前惨叫宛如鬼哭神嚎一般,在树海的阴影底下肆意绽放——
「哦哦,太猛了。打赢了耶。」
在白河兵全数消失的甲州街道上,玉伸手擦去额头汗水,接着对身旁的斋藤露出傻笑。
「太好了、太好了。我原本还以为这下子会全军阵亡并变成怪物的大餐,但看样子或许还有办法反败为胜呢~」
吊儿郎当的斋藤也笑了出来,随即转眼望向远方的新宿陆桥。
「后面应该是没什么好担心啦,问题就只剩下第一列罗。」
「啊——……」
玉也装出经他这么一说才回想起来的模样,跟着挪动目光送向道路尽头。掉落在陆桥上坡中段的联络通道,至今仍保有十分强烈的火势。包含由纪在内的第一列,就是被孤立在那片火墙的另一端。
玉其实也很在意另一边的状况。但照目前的火势看来,第二列及第三列暂时还无法越过烈火展开驰援——照理说啦。
「若是阿玉的话,应该是有办法去到那条通道的另一边对吧~」
斋藤笑容满面地俯瞰着玉,玉则一脸排斥地耸耸肩并吐出舌头。
「我是去得了没错啦~」
「那就跑一趟吧。等扑灭火势之后,我们也会随后赶过去啦。」
「可是呢,我碰到热源还是会觉得很烫啊。就算从烈火当中穿过去也不会死,可是基本上该烧焦的还是会被烧焦。」
「嗯嗯,我懂我懂。」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嘛~」
「阿玉,拜托你啦。那边的友军感觉实在很可怜耶——不仅孤立无援,还得跟敌人的主要部队交战。相信他们肯定既害怕且泪流满面唷~?」
「不过,很烫耶。火焰钻进鼻子跟嘴巴可不好受啊。」
「拜托你啦~等这一战结束之后,我保证请你喝酒啦~」
「实在拿你没辄耶~好啦,我去就是了啦。」
「真不愧是阿玉,这样才像话嘛~」
斋藤十分开心地拍了拍玉的肩头。
其实在斋藤尚未提起此事之前,他脑子里早已浮现「该去一趟吗?」的念头,但玉这个生性不坦率到极点的男子,若没听见什么人开口就不会想去。要是没受到别人恳求并从背后推他一把,给他这个「虽然真的很不愿意,但别人都这么拜托我了,也只好勉为其难跑一趟」的名目,他会对这种充正义好汉的行为感到难为情,打死也不肯挺身援助友军脱困。
「够罗~真受不了你耶~」
玉一边发着有口无心的牢骚,一边使劲甩了甩双肩,接着定睛远眺在道路尽头起火燃烧的联络通道。由纪人就在那片炽盛火墙的另一边。
「那我就先过去罗。」
「嗯,我们也会立刻跟上。」
玉将斋藤及第二列的士兵们留在背后,独自一人朝着陆桥直奔而去。
「阿玉也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目送玉的背影离开之后,斋藤笑咪咪地轻声嘀咕一番,接着便为了补充已经用尽的弓箭而掉头跑向第三列。
西新宿——七层楼高综合大楼屋顶——
由于能使敌人丝毫不觉痛苦地死去而被冠上「苦无」之名的铁制投掷武器,分别射穿了三名鬼道众的额头。只见未受任何折磨便丧命的三人面带安祥神情,如同香鱼石板烧一样倒卧在酷夏烈日曝晒的屋顶上。
春之门巴特所抛出的剪纸,为了追杀跳跃后空翻的羽染静而飞舞于天际。
每张剪纸都被裁成近似鸟居的形状,而这些剪纸都夹带著名唤「厌力」的鬼道众特有力量,勾勒出近似手里剑的轨迹紧追在静的背后。厌力也是一种运用呼吸法淬链而成的生命能量结晶,实则跟修行者所使用的「验力」,以及练气能手所惯用的「练气」性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