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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爆风刮向天际的士兵、身体被轰出大窟窿。双眼圆睁仰望天空的士兵、以及背部着火,边哭叫边试图哀求邻兵帮助的士兵——身为战斗体系的第一列已不复存在。如今现场只剩一群彻底陷入混乱,不知自身所处状况究竟代表什么意义,慌张纷乱、悲惨哭喊的人群。
背后这条燃烧炽盛的联络通道,斩断了第一列与第二列之间的联系。左右两侧都无路可逃,又有超过多达两倍以上的敌兵在前方严阵以待。第一列至此完全遭到孤立。
为寻求命令,由纪抬头仰望启一郎。
这种节骨眼正是轮到指挥官大展身手的时候。冷静判断状况,鼓舞众人并激发战斗意志,正是启一郎在这个场合所必须扮演的角色。
「我受够了!住手,求求你们,不要再攻击了——」
但启一郎的尖锐哭喊声,却无奈地贯穿了由纪的耳膜。
「我输了——!算我输就是了,求你们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
也不知先前那股欲罢不能的气势究竟是跑哪去了,只见启一郎露出牙龈猛挥双手,不断对着屋顶的长弓兵放声大喊:
「够了!我愿意放弃战斗!我可以给你们钱!只求你们千万别杀死我啊——」
弓兵们搭起第二支利箭对准敢一郎。这次的齐射才是真正直接冲着士兵们而来。在这种混乱状况下所面对的箭雨实在过于棘手。就连并排在陆桥桥墩的敌方军团,似乎也打算就此依靠弓箭持续削弱进退维谷的第一列士兵战力。只见位在最后方的一百名长弓手举起箭镞对准中高空地带,同时伸直左手拉紧弓弦。由于启一郎陷入精神错乱状态,导致第一列士兵根本无法离开原地。而在指挥官丧命或受伤的状况下,负责承接指挥大权的人选早在开战前就已事先选定。
第一列指挥权第二顺位——久坂由纪。第三顺位则是真冈牛丸。
「久坂前辈,请你指挥作战!」
一旁的牛丸大声叫道,不过由纪却心生犹豫。毕竟启一郎既未丧命亦未受伤,他只是暂时陷入混乱状态罢了。只要情势有所改变,他或许就能再次恢复冷静也说不定。
「阿牛,这边交给你顾守。我去收拾屋顶那群弓兵。」
「是!」
尽管她并没有特别作出什么指挥的意思,牛丸却以面对长官的答话方式来回应由纪的请求。由纪虽仍感到不知所措,但还是先使练气凝聚至脚跟底下,蓄势往上跳跃。
车站大楼屋顶离地表约有二十公尺高。由纪先降落在高度约三公尺左右的南方出口购物中心顶端,接着透过使用练气的助跑来增加劲势,以右脚脚尖捕捉到弓兵所在的大厦侧壁。
光粒子迸射飞散。藉由练气的反弹,由纪就这么沿着墙面蛇行,顺着垂直方向往上直奔,其奔跑的劲势不见衰竭。由纪如同飞驰于水面上的豉虫一般,反覆以双脚吸附、大步跨出、再度吸附的方式,一路沿着七层楼高的大厦侧壁往屋顶攀登。察觉此事的弓兵,连忙将箭镞的狙击目标由第一列转移至由纪身上。
由纪挥动军刀劈落垂直射下的利箭。愈是接近屋顶,就愈能清楚看见敌人的焦急表情。紧接着,敌兵脸上已布满畏惧神色。
由纪早已下定决心。
一旦手下留情,调布新町的士兵会全数惨遭杀害。用不着动手杀人的自我满足,将会换来导致许多友军丧失生命的结果。
只管诛杀跟自己作对的敌人。不夹带任何想像,全力进行破坏。这就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攀登至侧壁顶端的由纪,最后再一次纵身跃向高空。
驻守屋顶的五十名弓兵,纷纷露出喉结昂首仰望上空。数顶头盔掉到地上,喀啷喀啷地弹跳了好几下。每一张脸都因恐惧及惊愕而扭曲变形。
由纪宛如俯冲轰炸机一般,对准兵列降落,挺出肩口扭转身体,将军刀刀尖收至腰际后方。
敌人已无路可逃。到了下一刹那,所有人都将命丧黄泉。但不须为此而宽容留情。
由纪紧咬嘴唇,像是抽打长鞭一样,猛然挥动军刀。
刀尖行经的轨道瞬间迸裂。
淬链而成的气化作实体物质。这团耀眼物质如同金黄色的龙一样,对准长弓兵扬起颈项。
紧接着——光龙连根铲除了车站大楼的顶楼部位。
过去倍受欢迎之搞笑剧场所在的最顶楼,彷佛遭到炮弹凿穿似地应声爆裂,使得建筑构造随之撼动,并朝四面八方吐出大量黑尘。
七层楼高的整栋大厦因震动而摇摆。气弹的冲击力导致钢筋骨架为之扭曲。数千数万片破碎的细小瓦砾飞舞于湛蓝的盛夏天际。煤烟及尘埃受到火焰的煽动,化作一抹朝向新宿天空扩散开来的暗淡色彩。建材自破碎部位倾泄而下,坍塌完全不见任何止息的迹象。
屋顶空间有三分之二被彻底炸毁。由纪的双脚先一度踏回碎裂成锯齿状的侧壁上,接着再度往后方跳开,翩然降落在勉强保留住的一小块屋顶空间上。
破口窜出阵阵火舌。透过并未喷火的其他缺口往下俯瞰,只见剧场观众席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地板翻卷掀起,而在断裂散落一地的夹板残骸当中,到处都可看到被烧成焦黑状、叫肢均扭曲成反常角度的士兵尸体。
幸存的敌兵连一个也没有。所有人通通都被气弹所蕴含的灼热高温烤成炭化物,变成灰烬回归大地。
成功排除了自屋顶发射弓箭的敌方集团——
由纪只认识到这个事实。若要改用再正确一点的说法,那就是她尽可能地努力试图这样思考。否则她的双手、双脚都会很不中用地开始发抖。
『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被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