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
“‘万一’这个假设也怪怪的,打败战的可能性本来就比较高了。”
“……是吗?”
“没错。就我听到的消息,双方战力的差距似乎很大的样子。是说,战争这种东西也很难讲啦,不过人多的那方往往占优势倒是真的。然后呢,打输的话要怎样?”
“如果打输,你也可以不用战斗了,到时可以拜托你回町里救理绪吗?如果你肯答应带她到一个安全的地点,可以的话顺便照顾她到长大成人……我会很欣慰的。”
“…………”
“我知道这是很冒失的要求。但是理绪跟你很亲,你也不讨厌理绪对吧?所以……”
“我才不干。”
“为什么?你若想要收取报酬,我可以给你我的私房钱。我房间的神龛后面藏有差不多二千丁。你就拿……”
“调布输掉的话留再多丁有什么屁用!那种货币你还是早早拿去换成沙金之类的东西吧。”
“可是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我才不想要什么报酬。拜托你不要把那种责任赖在我的身上,你自己回来保护她不就好了?”
“问题是为调布新町战斗到死是我的义务,我不可能因为吃了败仗就半途溜回来。”
“那是啥鬼歪理?不就是你自己想耍帅而已吗?那叫伪善好吗?伪善!”
“可是……”
“少啰哩啰嗦的,你不要再跟我废话了。逃走又没有关系。逃命就对了,抛开责任的包袱逃命到断气为止。”
“这种事我哪做得出来!”
“为什么不,理绪不是很重要吗?既然如此,那就抛下你那一文不值的尊严去保护理绪啊!”
“不对,不是只有理绪。我希望能救调布所有的人,所以我要奋战到力量用尽那一刻……”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想什么打输的问题,一旦输了就没戏唱了。败战后敌人将夺走一切。无论是理绪、调布的人、你的性命还有你的私房钱,这座市町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敌人连根拔走。所以一旦输了便万事休矣。如果不想失去你的宝物,那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分对方为人好坏全都格杀勿论,把敌人狠狠踩在脚下让他们再也站不起来才是唯一的方法。要是手下留情,一定会遭到反击,但彻底击溃的话就不怕反击了。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被夺走,那就夺走对方的东西。不想看到自己珍爱的人被杀害,那就屠杀对方所有人,这就是规矩。一条非常单纯,但也非常残忍无道的规矩。你若没有这个自觉,是不可能打赢这场仗的。”
玉滔滔不绝地如此训斥道。难得玉也会有这种真情流露的时候,由纪有些被他的气势所震慑而把话吞了回去。玉倏然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似地搔了搔后脑勺,然后瞪了由纪一眼。
“今天这场战争的关键,就操在你的手上。你心里有数吗?”
“…………”
“想保护这座市町就别手下留情,能杀多少人是多少人。对方可不像你这么仁慈。你以前有杀过人吗?”
“……啊啊,我杀过不少人。我早就是杀人凶手了,对杀人这件事不会犹豫。”
“那有参与过像今天这种的大型战役吗?”
“……没有。顶多只有参加过扫除盗贼团这种人数在几十人上下的抗争。规模超越千人以上的战争这是头一回。”
“你不要搞错击发气弹的时机,不可以把气弹浪费在小喽啰身上,要留在攻击敌人的主力上。切记,你拥有扭转战局的力量。”
“…………”
由纪只是绷着僵硬的表情默默地看着玉。
——雾崎桐人。
那是玉在很久以前舍弃的本名。那个名字霎时掠过了由纪的脑海。
玉态度冷淡地从由纪的视线前别开了脸,两只手插在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把由纪晾在原地,自己一个人呕气地沿着堤防向前走。
玉的背影传来了一股莫名空虚的感觉。
由纪以前曾在别的地方看过和玉相似的背影。她稍微想了一下地点,烙印在脑海深处的景色赫然苏醒。
那是自己还叫薰这个名字的十二岁冬天——我手拉朔夜的缰绳,拼了命地追赶的那个背影。
迎风飘扬的绯色斗篷,和雪原融为一体的白色军服,喷出紫色火焰的王剑帖拉托玛。骑乘着垂老的座狼,使姬路全军忘情咆哮的永恒少女——
没错。玉的背影跟当时的美歌子十分相像。这么说来,玉和美歌子的同样都是神追出身。西征时也是两人一起参加。然后在加古川时,桐人——也就是玉,遭到美歌子的袭击结束了一生——理论上是如此。
有关西征的事情,由纪不想过问,因为当事人明显不想谈起那段往事,而且由纪认为挖人家过去的隐私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说不定玉跟美歌子本来是一对情侣,只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演出这段互相残杀的戏码——像这样的臆测根本不胜枚举,不过都只是一些不入流的猜测罢了。由纪也不喜欢自己的过去被别人挖出来,因此她决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过去的事绝不过问。由纪眼中只有现在的玉。
玉的背影在堤防逐渐远去。
由纪的胸口莫名涌出一股温暖的感觉。
玉应该是真的很不愿再被牵扯进这么麻烦的纷争里了,然而他却难得认真地给了由纪建议。明明想避开世人耳目,却对周遭的人放不下心。他话固然说得冷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