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叹了口长长的气,在做了一回深呼吸之后,玉一脸无精打采地转头面对由纪。
“……真理是我名义上的姐姐。”
“……姐姐?”
“六十年前,她牺牲自己的生命给了我这副身体,是我的救命恩人。”
玉面带难过的表情搔弄着后脑勺,继续开口说道:
“……你跟真理有几分神似。长相和个性虽然完全不一样,可是本性的部分真的非常相像。不对,与其说是本性……那叫什么呢?该怎么形容才好。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啦,总之就是基本的地方非常类似。”
“…………”
“你一定觉得我脑袋有间题对吧?”
“……把话说完。”
“然后……真理留下奇怪的话以后就死了,什么‘我们在铁桥再见’之类的。这句话本来我一直没搞清楚是什么意思,不过……那个该怎么说呢……”
玉话含在口中欲言又止十分痛苦,一副无法把想法顺利转化成言语的模样。由纪直觉地知道玉想说的事。
“我和你当初就是在铁桥上决战的吧。”
“是啊,没错。嗯,所以……嗯。我说完了。”
“…………”
“……我说完了啊,嗯。”
“……是吗……我明白了。”
“啊啊。你能明白我也很高兴。”
玉以敷衍的语气如此说道后,又把视线别回水面。
夕阳已没入山脉棱线的后头,天空布满一整面火红的晚霞。
河面倒映着天空的颜色,绯色重叠在群青色的水面上。过去文人歌咏的一点也没错,江水滔滔不停留。它们总是时时变化多端,不停向前流。
玉自始至终一脸尴尬,三不五时睨眼偷看由纪的脸,仿佛充满了不安的言词不禁冲口而出。
“你那个表情是怎样啊?”
“嗯?有哪里不对劲吗?”
“不要笑得那么奸诈。铁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没有在打什么坏主意啊。”
“那你快收起那个奸诈的笑容。”
“我没有笑得很奸诈呀。”
“分明就有!”
表情和悦的由纪在玉的面前挥舞之前拔下来的狗尾草作势挑逗。然后语带淘气地调侃道:
“说穿了,那个时候你是特地跑回来救我的啰。因为我就像你的救命恩人的翻版。”
“不是!才不是那样!”
“是吗——”
“那是什么脸啊。不要窃笑了低能女!”
“我没有窃笑。”
“分明就是在窃笑啊!”
由纪脸上挂着笑容,在玉的眼前频频抖动狗尾草的前端。
“别闹了!”
“干嘛对我大吼大叫。明明跑来救我一命呢。”
“我就说了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由纪用清新透明的笑容回应了玉的咆哮。
一阵风徐然吹过,风中夹带着一股夏天的气息。再过不久,就能听见蝉鸣在调布新町响起。
——继续在这镇上多停留一些时日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玉向由纪怒吼的同时,一边在内心角落悄悄如此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