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看过。
“踩扁他!”
从惊愕中回神,其中一名骑兵下了号令,两人便双双将矛头往前方刺出。镰鸟也以训练有素的动作朝桐人高举两把镰刀。一旦在无处可逃的狭窄巷了里遭到二列纵阵的骑兵的突击,凡是一般人必将会被踩成绞肉。
“去死吧,你们这群臭小子。”
不是一般人的雾崎桐人语带轻佻、挥起刀锋欠损的镰刀,带着满面笑容和姬路骑兵正面冲突。
刹那——五月雨所描绘出的白地银斑光景,顿时被改涂成了白地朱斑。
画面中没有悲鸣,只见光景中喷洒出颜色千变万化的飞沫和肉片。
绿色的外皮、纯白的军服、黄土色的肉片、黑色皮革的系带、断成两截的一上身、流泄的肠道、撕裂的外套、鸟喙、绯色眼珠、手肘后半段的手臂、挂着勇猛表情的头颅,等诸如此类的物体一如吹雪般覆盖了半空中。
紧接着,绿色的体液盛大地喷洒而出。颈部以上的部位消失不见的镰鸟们从切断面喷出绿色的潮水,摇摇晃晃地纷纷发出巨响倒地。
在镰鸟的鞍上,则可见两脚还插在马镫里的骑兵的下半身。那些被截成两半的躯体从切断面喷洒出鲜红色的血泉,同时零零落落地把脏器撒满一地,重心不稳地左右晃动着。
空中飞舞的十八具上半身的胸腔里落下了内脏,在狭隘的巷子下起了五脏六腑的腥风血雨。
沾附在墙上的黏膜、红黑色富有光泽且弹性十足的不知名物体、形似暗褐色馒头的组织、断掉的长长管子、外表难以形容,看似柔软的体内组织——桐人独自满足地欣赏着这片呈现了尸横遍野惨状的土地。
身上的纯白军服早已染成了一片血红。尽管身体插着四把铁矛,然而桐人却一副完全无动于衷的模样踏着肉片与脏器所铺成的地毯,扬起嘴角冷笑、把手中的镰刀举到胸前。
“削铁如泥哪。”
桐人心满意足地如此说道,凝视手中损坏得体无完肤的镰刀。能以刀锋损坏的镰刀连人带鸟将骑兵队一刀两断,与其说是削铁如泥,不如说是脱离常识的蛮力使然,然而桐人丝毫不在乎那样的逻辑,只是忘我地沉浸在欢悦之中。
“侬乃世界最强,也是世界最帅。”
孤芳自赏的同时,桐人率性地拔起插在体内的铁矛随手四处乱丢。肉体的修复方式并非透过细胞增生来修复伤口,而是类似用高黏性的树汁塞住破洞。再生效率比身为玉的时候更好,复原得也更快。
就在这时,一只弓箭随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声响命中了桐人的太阳穴。
来势汹汹的箭力道之强,让桐人应声向右倾倒。
“痛啊。”
自现身以来便一直把哄笑挂在脸上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扭曲。
侧头部深深地插着一只弓箭,桐人狠狠瞪了耸立在坍倒的墙壁对侧的运动竞技场。可以看到斋藤正从观众席的最上部探出身子准备射出第二发。
“他马的弓手,侬一定要把整束弓箭塞进你的肛门。”
桐人随手一挥,轻易地扫开了咻一声以音速飞来的第二只弓箭;然后抓着第一只弓箭的羽毛,使劲从太阳穴拔出。
“好痛、好痛啊。”
红色的鲜血从那伤口一举喷出。由于头部的组成跟身体不一样,这个部位所产生的常人的痛觉折磨着桐人。
“等着,侬这就去宰了你。”
丢下染血的箭头,桐人转向往运动竞技场出发。
处在玉意识的内侧里时,桐人也总是时时观察外界的情况,所以他早就知道调布新町的所有居民目前都在运动竞技场内避难。
可以痛痛快快地玩弄一五○○人的玩具,桐人兴致勃勃地在脑袋里做着愉快的想像。光是让常人窥看到其空想内容便会疯狂而死般无比凄绝的企图一个个接连从脑干深处涌出,桐人兴奋得无法自持。
但就在这个时候,意识的角落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的任务结束了。快点缩回来,笨蛋殿下。
桐人十分清楚那是谁的声音。
满怀恶意的笑声连同更为狰狞的感情在脸上绽开。
“心急了是吗,‘意志’?呀哈哈哈哈,笨蛋,谁要跟你交换了。这回轮到你被封印了。你就束手无策地待在那里观赏侬的行动,捶胸顿足后悔一辈子吧。实在是爽死了,笨——蛋,笨——蛋。”
——呜哇,你惹怒我了。给我记住,下次我死也不放你出来。
“少啰唆、闭嘴、笨蛋。很遗憾没有下次了。别再跟侬说话了,听了就烦。”
桐人半强硬地打断“意志”的声音迈开大步前进,来到运动竞技场的入口闸门前。
或许是哨兵通报了紧急事态,可以听见运动竞技场里传来居民的悲鸣。
桐人竖起耳朵舒服地聆听着那个哀鸣,一想像待会儿即将掀起的场面,体内的细胞便喜不自禁地热血沸腾。今宵要举办阔别三十年被解放到外界的喜宴,就拿一五○○人份的血肉当作垫子,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欣赏明月吧。
就在桐人做好决定,双手攀着带刺铁线的障壁准备翻进旧自行车运动竞技场的那个当下,背肌有一道微弱的电流流窜而过。
桐人抬头仰望身后,高架轨道的漆黑下腹和一排排的水泥支柱映入了他的眼中。接着露出喉结继续将视线往上扬——捕捉到了伫立在高架轨道侧壁上的纤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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