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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土两边的嘴角往耳朵撕咧了开来,挟带奇怪音韵的台词直击了鸟边野的耳朵。
“好久不见了,世界。”
从玉口中突然冒出的那句话语中所暗藏的异常,令鸟边野情不自禁地把腰往后缩。
“阔别三十年之久的空气。”
那不是人类的声音。在耳里听来那只是三个单音结合而成的合音。一种有如透过铁桶发声的金属音调——类似管风琴的音色。
“那个没屁用的废物‘意志’,这次轮到你被封印了吧。休想我会放你出来,活该。”
理当颈椎受伤的玉在感到错愕的鸟边野面前以诡异的动作开始从地上爬起。无视遍及全身的撕裂伤恶化,利用肌肉纤维的力量强行带动受损的身体部位,膝盖跪在地上撑起上半身,用两只脚站立。
一道光滑的蓝色气焰从玉的轮廓冉冉升起。
贴在那张脸孔上的,是一种和先前的玉判若两人,鼓鼓地装满了嘲笑与侮蔑、傲慢与自大、堕落与颓废与卑俗、对弱者的偏见、毫无根据的优越感等所有受人类唾弃的要素的笑容。
深不可测的目光射穿了鸟边野,一个极尽所有的侮蔑、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在前一刻还是玉的生物的脸上扩散了开来。
“向上天祈祷吧,你们这群垃圾。”
听到新的合音,鸟边野的本能敲响着非常警告。
“尽管害怕得尿失禁吧,该死的人渣。”
原本遍布那个生物上半身的裂伤长出薄桃色的肉填补了伤口,不仅如此,隆起的肉块还在伤口上继续膨胀,身上的上衣也随着膨胀撕裂了开来。一晃眼工夫,全身爬满了剧烈的条状红肿,隆起的无数道丑陋筋条彼此纠结缠绕,在身体表面描画出黑蔷薇色的条状图纹。
模样变得不同的不只是肉而已,损伤的骨头也作势再生成奇怪的形状。仿佛体内有其他生物在活动似地,原本因骨折而凹陷的部位四处隆起,背后急速再生的肩胛骨刺穿了皮肤,一边弯曲一边就像在形成外壳般慢慢遮覆身体。
“膜拜吧,粪蛆们。”
鸟边野无意间往后倒退了三步,脊椎惊恐得整个凝固,脑髓无法用逻辑处理眼前的光景,四肢僵直动也不能动。原先以玉为中心团团包围的士兵们也在不知不觉间放大了包围的半径。
前一刻还是玉的生物已经彻底变貌为不属于人类的不祥物体了。
“我劝你们快点一边脱粪一边在地上爬着逃走,否则的话我要揪出你们的大肠挤出臭死人的粪便,再把大肠头塞进你们的嘴巴喂你们吃屎了。不想的话就快点拉着大便拼命逃吧,你们这群可悲又肮脏的蛔虫。在娘亲的肛门上蠕动一辈子吧!死蛲虫们。”
面露嘴角咧开到耳垂下方的笑容,喜不自禁似地口出丑恶的秽言后,那个生物用刺耳的合音发出了阴柔的笑声。
这时,鸟边野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何谓恐怖;那样的情感会如何瘫痪四肢、阻碍思考的流畅、并且使背后起鸡皮疙瘩,他在灵魂的深处有了透彻的认识。尽管头盖骨里的神经细胞连系从刚才就狂敲“跳进河里”的警钟,鸟边野却无法动弹。不光是大队长,在场的所有姬路兵全都宛若被蛇盯上的青蛙。
同一时刻,在自行车运动竞技场入口闸门前待命的岩佐木背脊也感受到了战栗。
骑在镰鸟上的岩佐木甩动下巴的赘肉,把绷紧的脸面向多摩川。从岩佐木所在的位置,抬头只能看见高架铁轨的下腹,看不到桥上的状况。可是,有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沉闷淤塞从那个方向徐徐传来。
察觉到异状的人只有岩佐木,其余的士兵则分散在运动竞技场四周,闲散地采取包围态势。
“兵曹长,怎么了吗?”
一旁边的士兵困惑地询问道。
“你没闻到什么味道?”
听长官如此反问,骑兵一时露出疑惑的表情吸了吸鼻子。
“小的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岩佐木朝隔壁的士兵瞪大眼睛后,用舌头舔了干燥的嘴唇。
“抱歉,这不是味道,而是一种类似奇怪波动的感觉。你感受不到吗?”
“小的什么也……”
骑兵脸上依旧挂着诧异的表情,在铁桥和岩佐木的脸之间来回打量。
就在这段期间,空气当中所充斥的塞满了负面要素的波动,持续不快地搔弄着岩佐木的脊椎。岩佐木忍受不了恐惧,全身汗毛直竖,拉起了跨下镰鸟的缰绳。
“兵曹长?”
“你们在这里待命,我去巡视一下。”
骑兵的脸愈来愈显困惑。人队长明明下令要全队在此待命,这名兵曹长会擅自采取行动,这可是极其罕见的情况。
“听好了,假使我一个小时之后仍旧没有回来,你们立刻撤回高尾。明白了吗?”
岩佐木交代完事项,便把骑兵留在原地,自己驾着镰鸟往旧京王多摩川车站出发。
穿过腐朽的剪票口,爬上楼梯,来到高架铁道的上头,赶往多摩川铁桥。毛毛细雨成了银灰色的帷幕垂挂在前方。愈是前进,那股异样的波动愈是刺痛皮肤。
——我对这个感觉有印象。
当年舍弃出生的故乡、追随篡夺王的记忆,在岩佐木的脑海闪现。
那天,躲在巷子的垃圾桶后面偷看神追军行军的画面——跟当时一样的味道现在又在岩佐木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