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个结界的高尾修验的高僧吧。他们正一心专注于祈祷,防止咒缚被解开。
捕捉到那个身影后,岩佐木的嘴角向钭上方扬起。
“是我军的胜利。”
岩佐木紧握铁矛如此喃喃说道。
上下一袭白色罗衣的修验者穿过一道道的树干隙缝,纵身跃至眼前。岩佐木太阳穴冒出了青筋,挥舞铁矛横向一劈。敌人虽然想以六尺棒招架,却整个武器连带身子一同被劈开,上半身折成奇怪的角度飞上半空。
旋即又有另一敌人冲到眼前。岩佐木这回将铁矛上提下砍,先是一记横劈,紧接着转动巨躯一气呵成地使出第二击的横劈。每一回的攻击都使信徒们震飞、悲鸣贯耳,然后换下一批敌人现身。
由于受到验力的束缚,一举一动都承担了平时数倍的负荷。
敌人将岩佐木团团包围,见机便挥舞六尺棒,棒如雨下地狂殴猛打。
岩佐木放弃闪避,用肌肉承受攻击。信徒若太过轻忽大意,反倒是挥棍的手会震得发麻。这副躯体简直形同一个金属块,即便连遭痛击,身体的关节也流出鲜血,岩佐木的脸上仍挂着狂妄的笑容丝毫不受影响。
透过矜羯罗童子的眼睛,位在山顶的吉荒观察着在山峰中腹展开的战况。
状况目前依然是我方有利。
没能识破那个肥硕男子是特进种固然是一大失误,可是对形势并未有太大的影响。空有一身蛮力的肌肉纤维系特进种,在由验力所支配的修验要塞内根本不足为惧。
制吃迦童子在杉木林中以不动金缚的修法制压敌人的兵团。一般的兵卒早已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唯独那个特进种巨汉纯以肌力对抗验力,挥舞铁矛和修验者们战成势均力敌。
——只是人类的力量终将面临极限。
继续咏唱真言的吉荒确信胜利必手到擒来。己方有高尾山助阵,而那个巨汉不过只是一块伫立在岩浆中的岩石,就算能苦撑一时,不久还是会碰上气力用尽被冲走的命运。很快地不动金缚的效力将渗透全身,他就会变得跟其他士兵一样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吧。
后头领着四名先达,吉荒更用力咏唱真言。制吃迦和矜羯罗现在完全掌握了姬路兵团所有人的身体,接下来只需照这样单方面地压迫扑杀即可。
——是我方的胜利。
当那份确信在吉荒的胸中循环时,身后的咏唱声声戛然而止。
“唔?”
就在打算转头回望的时候,贯穿了自己下腹、被阳光照耀得闪闪发亮的长枪枪头映入了吉荒的眼帘。
“这……”
鲜血连同话语从吉荒的口中泄出。
从背后刺入的长枪从身前穿出,银光的刀身早已沾染了鲜艳的鲜血。
灼烧般的痛觉直穿脑髓,甚至发不出呻吟。对于自己将死于非命的事实没有自觉,吉荒勉强扭转脖子,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身后。
手握枪柄的是一个身穿山羊色军服和绯色外套的年轻人。
及肩的银灰色长发,细长得落下了阴影的眼睫毛,泛着紫罗兰色的妖异眼瞳。高瘦的身材即使被误认成是女性也不奇怪,但消瘦的双颊、尖锐的下巴、以及下方的喉结在在显示他是名男性。
前一刻还在咏唱真言的四名先达如今已身首异处,一语不发地躺在年轻人的身后。
“请说遗言,吉荒人先达。”
一个听似娇嫩的年轻人声音在身后响起,声音里明显挟带着侮蔑性的意味。
想答腔的吉荒喉咙哽住了,代替声音从口中冒出的是暗红色的呕吐物。脚边也在不知不觉间积了一滩血泊。颜色与其说红色,实则更偏近黑色的血液从下腹源源不绝地溢出,身体也跟着急速失温。吉荒挤出剩余的力气提出了疑问:
“你是何时来到这里……”
年轻人水润的鲜红嘴唇轻轻张开,像是嘲弄似地说道:
“我两天前就在了。一直藏在树洞里。”
“下面那些人是诱饵吗……”
“嗯。言归正传,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怀着莫大的屈辱,吉荒理解了一切的来龙去脉。
两天前,年轻人只身潜入高尾山、躲在树洞里,同时身为诱饵的本队堂堂正正地现身在中央高速道路,吸引高尾修验的注意力。若依照平常的戒备原本应当能揪出入侵者,只可惜心思全被诱饵吸引的修验者们,直到今天此时仍然没有注意到自家暗藏了外敌,毫无防备地摆出一字真言之阵、集中意识进行加持祈祷,而无视祈祷中最需要警戒敌人的突袭,把原本应该留下来当护卫的新先达全派去对付诱饵,让本阵大唱空城计。
姬路兵团自始至终都没有小觑高尾修验的力量,甚至说对策思考周全,故意表现出仿佛轻看对手实力、莽撞无谋,只是一个愚钝集团的样子。那个壮汉貌似恭敬,实则轻蔑的态度也包括在内,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布局。
小觑敌人的反倒是高尾修验这一方。认定对方只是乌合之众,自恃山中的优势,没有思考对策,便直接仰赖力量盲目进攻,最后落得这番下场。
在场已经没有能咏唱真言的人。也由于真言中断,导致制吃迦和矜羯罗无法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而消灭。如此一来,想必二○号线的形势会在短时间内逆转吧。
吉荒用临死前的余力望向身后的年轻人。
“好个小家子气的作战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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