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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荒首先挑出了一名先达,交代完要件后即派遣他前往军团。使者火速爬下山腹,挡在姬路兵团的面前表明来意。虽然使者的身影渺小得宛若一滴墨汁,可是仍能鸟瞰到他那副无惧对方人多势众、堂堂正正地主张意见的模样。
山顶听不见双方正在交谈什么样的内容,不过对方似乎是以侮蔑的态度对待来使。可以看见貌似领兵者的男子在座骑上不知嚷些什么,其余的士兵随之发出哄笑。
不一会儿,一脸愤忾难平的使者回到了吉荒的跟前。
“对方是一群无礼的卑贱之辈,把灵山视若无物。”
使者跪在地上用蕴藏着怒气的声音报告。
“那些家伙怎么说?”
“他们表示将强行闯关,不需要什么许可。”
吉荒面不改色地颔首。
“只是泛泛之辈吗?”
看来对方的军队是由一个美名为骁勇,讲难听点其实是有勇无谋的团长所领兵。虽然不晓得美歌子托付了什么样的任务给他,不过既然被交付颇具规模的兵力,想必他现在一定气焰高涨得很吧。军团所弥漫的气氛明显轻看了高尾修验。
吉荒向使者打探对团长的印象以求确认,或许是光回想都感到不愉快,只见使者露出了仿佛咬到涩柿子般的表情说道:
“团长是名痴肥得可怕,年约四十五岁的男子。不但口气狂妄而且举止蛮横,那副姿态不像武者比较近似权贵。别说以礼相对了,甚至口出戏言侮蔑修验。”
吉荒的鼻子闷哼了一声。姬路是严格讲究阶级制的地方,空有来头却一无是处的权贵担任管理要职的情况时有所闻。
——好个驽才。
在心中嘀咕了声意指比蠢才还不如、愚钝中的愚钝的字眼,吉荒做出了结论。
对方大概习于用力量压榨他人吧。这种对手还算容易应付。姑且不论那个团长在平地是怎么作威作福,在形同护法要塞的高尾山中,要与修验为敌会有什么下场,他这俗不可耐的庸才将亲身体会。
吉荒做好了决定。
“摆出一字真言之阵。行柴灯护摩仪式。先达以下在老夫下达命令前暂时按兵不动。”
在场所有人皆高声应“是”以呼应吉荒的开战宣言。听闻灵山遭到侮蔑,他们也不平地咆啸。拖着随风摆荡的衣袖并排在吉荒身后,摆出仁王的立姿开始向不动明王诵唱真言。
设置在本院前的荒地上的护摩坛摆满了护摩木,向上窜起的紫红色烈焰发出轰隆巨响燃烧,使山上的大气充满焦味。
吉荒将橡木制的数珠拿在前方,以手刀在空间切九字咒,然后开始朗诵真言。先达们跟着唱和,重重相叠的祈祷声在山谷回荡缭绕,锣鼓喧天,含有验力的真言旋律笼罩了修验要塞。
大树的根部与岩场、洞窟等灵地因祈祷的声浪而开始撼动。如果是拥有验力的人,应该能在这些灵地看到形似光带的高速振动吧。
吉荒操控着那股振动,振动在咏唱的引导下获得增幅,穿越山峰之间峡谷的同时相互汇集,使力量继续逐渐加强。这是他一个人在荒山闭关七年,承受严苛至极的修行所领会到的技巧,人谓之“护法”。从高尾山麓估计共五十处的灵地召唤而来的振动,一如无数道水脉汇集成大河般,透过地脉彼此纠结缠绕,一会儿工夫便化成两个童子的身影。
他们是护法童子——制吃迦和矜羯罗。
吉荒注入验力,将真言传送给两名童子。
“唵·达拉嘛·喀恩喀拉·吉休塔·札拉。”“唵·加拿嘛·切揖塔喀·嗡嗡·哈塔。”
接收到真言,制吃迦童子的薄红色皮肤变成了一如体内起火燃烧般的赤铜色。
他晃动头顶的双髻,将左手的五钴杵举到头上,奋力睁大双眼翱翔于半空中。一身肌肤白如夏云的矜羯罗童子尾随在后。
被锁定为目标的敌方士兵看不到童子的身影,唯有修验者才能看见那个具备了意志的振动。
两名童子朝着攀登中的姬路兵团,快如疾风地冲下山麓的斜坡。
兵团内率先察觉异样的是古利鲁。它们直直地竖起头上两根触角,高举弓在胸前的镰刀,仿佛在威吓似地挺直上半身。纵使骑兵挥动缰绳命其前进,古利鲁仍不理会主人的命令,眼睛别往其他的方向。
“镰鸟的样子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异物?”
骑兵们对镰鸟那突如其来的陌生行动感到困惑。在场的镰鸟全是受到良好调教、经过精挑细选的古利鲁,绝不会像这样无视缰绳的操控、本能地摆出攻击架势。骑兵环视四周,却不见任何具有威胁性的异象。
“冷静,对方是修验,不能以教科书上的知识判断。”
以悠哉的声音如此说道的,正是先前愚弄使者、四十五岁上下的肥男。
他是个彻彻底底浑身都是肥油的胖子。躯体的部分比常人肥大两至三倍以上,只要稍微晃一下身体,即便隔着军服也能看出脂肪在颤动。不仅如此他还是个高大的巨汉,反倒是骑乘在他胯下的镰鸟看起来体型缩水了。只能说生不逢时,否则这副身材应该早穿着丁字裤在相扑场上大放异彩了。
男子在鞍上晃动着大腹便便的肚子,不改老神在在的态度,循着镰鸟的视线,语带轻蔑地表示:
“鸟只看着同一个方向,那里肯定有什么东西。绝对不可因此害怕。要是心中露出破绽,小心被趁虚而入。”
经这么一说,士兵们也发现镰鸟锁定的方向全都集中在一点。
国道二○号旁那面一路连往山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