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很有深意啊──因为以前的哥哥,是就算妹妹哭了,也不会出手帮忙的人喔。」
「那……」
彩羽坐在石头上,如猫似地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道。
彷佛在同学会中闲聊当年往事似的。
但是内容,是无法形容的辛酸。
我咬著嘴唇。只要一想像彩羽正沉浸在什么样的感伤中,我就不禁胸口发疼。
也许发现气氛变凝重了吧,彩羽连忙挥动双手,急急地道:
「啊,我现在已经不会难过了喔!这都是托了学长的福!」
「嗯……我很高兴自己能多少帮上你的忙。」
「哥哥啊,自从认识学长后,真的变了很多喔。虽然还是老样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现在的哥哥,是真心希望我能过得幸福──我有这种感觉。」
──为了维持《5楼同盟》的轻松氛围,一直被封印著的沉重过去。
彩羽之所以藏起自己的兴趣与梦想,装成人畜无害的优等生,不纯粹是因为她妈妈乙羽阿姨的教育方针之故。不,把在家庭种姓制度中,有绝对最高地位的母亲的责任分散给其他人,就太过分了。
可是,假如──……
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假如家里有能够肯定彩羽真正的模样,无条件站在她那边的人的话……
单纯住在隔壁的『哥哥的朋友』,就不需要特地赌上人生,帮忙拉她一把了。
而彩羽也不会有如以绝妙的平衡堆积起来,只差一点就会坍塌的砂堡一般,被逼到走投无路了。
「是说,以前的哥哥也没有特别讨厌我就是了。」
「……那时的乙,不会特别讨厌谁。只是也没有喜欢任何人。」
「是啊。不讨厌任何人,也不喜欢任何人。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地漠不关心。虽然是自己哥哥,但是我总有种在和昆虫或机器人讲话的感觉。」
「毕竟他的字典里连沟通的沟字也没有。真真正正地无法理解他人的心情。」
「数学之类的理科可以全部满分,但是国文却怎么考都是零分呢──」
「没办法啊。乙看到的世界和人类的不一样,呼吸的空气也不一样。我们不也无法理解外国人的语言,不是吗?假如想理解对方,就必须透过翻译。」
「至于那个第一次成功地与哥哥完成国际文化交流的,就是──……」
「没有像黑船来航那么夸张啦。我只是和乙成了朋友而已。」
乙的大脑,硬要比喻的话,就是精密电脑。
只有0与1的计算。对眼前的一切现象不抱任何感情,无法判读飘荡在背后的复杂氛围,以一定的法则导出绝对正确的理论,以此处理所有事物。
这与效率至上的我有点相似,不过我也该承认了,其实我是相当容易感情用事的人。
下决定时,无法将感情或灵魂彻底抽离。
嘴上歌颂效率,但是又会酌量情况,是半吊子的墙头草。
对这样的我来说,堪称完美存在的乙,非常耀眼。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像他那样的天才,会在班上格格不入,被那样子对待。
所以我不断地,锲而不舍地,强硬地和他成为朋友。
「哥哥第一次说要带朋友回家时,我整个傻住了。还以为他被什么很会花言巧语的邪教骗了。」
「喔──的确是。有些学历高或很聪明的人,特别容易被那种团体骗呢。」
不过我不是邪教团体就是了。
「学长第一次来我家的那天……从那天起,哥哥就逐渐有了温度,交谈起来也容易多了。所以我真的很惊讶喔。想说『什么?哥哥的朋友是魔法师吗!?』也因此对你很感兴趣喔。」
「从你的角度看来,我是魔法师吗?原来如此……不过使用的是很粗俗的魔法就是了。」
「是什么样的魔法呢?」
「不告诉你。」
「哼……也差不多可以让我知道哥哥的人格矫正计画的内容了吧?」
「不要多问。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啊!这句话拜托也要在紫式部老师以下略!」
「所以说不要如此确实地满足以下略!」
……老实说,想让在班上格格不入的乙学会与他人沟通的方法,非常艰难。
我三不五时上大图书馆查资料,在网路上找遍论文,以科学的方式让乙瞭解人类的心理与行为原理。
例如让他看恋爱喜剧或各种以人际关系为主轴的作品,不是以情感,而是以『行为模式』来理解人心──……
又例如以破关为目标,让他玩不理解角色的心理就无法进行下去的美少女游戏──……
历经各种错误尝试,才造就了现在的小日向乙马。
但是,我不能把详细的过程告诉彩羽或《5楼同盟》的其他成员。
当然不能说。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