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博尔德等她们挥手告别后,双脚一用力,跃上半空。待身下的蕾切尔小到不能再看到的时候,艾玛波拉才停下向她挥动着的手,抚摸着西奥博尔德背上的龙鳞。
“仿佛以前也是这样呢,你背着我在空中飞翔。”
无比怀念的语气。但是,语气中并没有对自己失去记忆一事的悲哀。在银龙的加护下,雪花纷纷让路。西奥博尔德背上的艾玛波拉,愉快地享受着这一段纯粹的时光。
地上需要数日的行程,骑着银龙的话一下就飞到了。这段一起飞翔的时光非常短暂。很快,艾玛波拉的眼前就出现了那片熟悉的地形。西奥博尔德向着艾玛波拉和艾伦手指的方向,徐徐地降低高度。
现在,罂粟花当然没有开放。以前一片鲜红的光景当然是无法见到。究竟哪一处才是那个开满罂粟花的山丘呢?西奥博尔德在半空中大幅度盘旋着,寻找着,然后在一处地方下降落到地上。眼前就是艾玛波拉所说的那个小山丘。只见枯萎的草地上已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衣。雪衣映照着月光,照在银龙鳞片上反射出来的光华,让西奥博尔德觉得自己仿佛再次身处月之御园的银色原野。
在这一片白雪之下,罂粟花之种在等候着春天的来临,准备用绯红去歌颂这片与灵魂归宿之地非常相似的场所。为了之后讴歌的日子,它们正在层层积雪的冰冷之下等待着。
西奥博尔德落到雪地上,扬起了一大片雪花。在他背上的艾玛波拉留恋地抚摸着他的鳞片一会,才不舍地跳下龙身,站在雪地上。她让笨手笨脚的艾伦从龙背上滑下来,然后接住了她。
雪依然在无声地飘落。落在艾玛波拉金发上的雪花,犹如一颗颗宝石一样闪闪生辉。
“你。”
她看着西奥博尔德,微笑道。
“这样来称呼你,或许还不错呢。因为我不记得你的名字啦。我只知道艾伦叫你西奥而已。她叫我波拉,所以这个也一定是她对你的爱称吧?”
西奥博尔德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告诉艾玛波拉自己的名字。于是他正想趁自己还未离开时告诉她,但却被艾玛波拉摇头制止了。
“等等,这样就可以了。现在就这样吧。虽然那段记忆没有了,开始我的确是感到很伤心,但是现在已经不会了。因为我已经知道,我心里那片记忆的地图被烧焦的地方,全都是紧紧与你相连。那时所发生的事我虽然我无法记起来,但是既然是你的话我就放心了。被锁起来的记忆宝箱,里面到底放着什么宝物呢?我非常期待哦。”
艾玛波拉的脸上露出明亮的笑容。她握着胸口的“水面之月”。在寒意之下,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期待着在你归来之日,将它打开。”
就这样,连西奥博尔德的名字都不知道地等着他。
对站在满是空洞的记忆之上的艾玛波拉来说,这样做或许是个好选择。她既然这样说了,于是西奥博尔德便不再告诉她自己的名字。但是,自己对她的思念,在临行之前怎么也想告诉她。
“我一定会回来的。这次我一定能够回来的!所以,我不再对你说,要你自由地生活下去。而是要对你说——等着我回来。”
之前,他已经无法回头,所以只能舍弃艾玛波拉。但是现在不同了。就算发生任何事,自己也要回到她的身边。为了和她一起生活下去。
本来笑容满面的艾玛波拉一听到了西奥博尔德的话,慌忙垂下头。她一只手握着“水面之月”,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我知道了。你一定要回来。”
声音在颤抖。
还是和以前一样,在离别的时候,她依然是强颜欢笑。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只见她的紫丁香之瞳虽然是满含热泪,但脸上的笑容已经回复到开始的时候一样明亮。
“我和艾伦都会等着你,所以,请平安回来。”
艾玛波拉握着艾伦的小手,凝视着西奥博尔德。
听到这一句话后,西奥博尔德展开银翼。他心中决定,绝对要兑现自己的诺言。
扬起一大片白雪,西奥博尔德飞上天空。俯瞰下去,刚才地上稀稀疏疏的枯草也被大雪所掩盖。雪将会越来越大,在春天来临之前,这个艰苦的季节仍会持续。
月色下的山丘一片雪白无垠。
在这个冰冷,所有生命都在休眠的白银的世界里,只有一株罂粟花,依然绽放。
艾玛波拉看着西奥博尔德银色的背影,最终变成繁星一样大小,然后消失在云层之中,完全看不见。
她依然仰望着夜空。但牵着她手的艾伦已经冷得将手背放在自己的面额上取暖。察觉到此,艾玛波拉才想到这样站下去并没有用。
于是两人一起走下山丘。背后覆盖着枯草的雪地上留下一排长长的脚印。虽然眼前这一切都被染成了白色的光景艾玛波拉并不熟悉,但走了不久,她还是看到了半山腰处那个她怀念的家。用稻草搭成的屋顶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烟囱处冒出着暖炉的黑烟。仅仅远远看到从门缝里漏出来的灯光,艾玛波拉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主屋,圈养家畜的小屋,纺织用的小屋,被栅栏围着的田地也积满了白雪。这一切都是艾玛波拉怀念已久。但是想到之前自己被赶出来时他们对自己所说的话, 艾玛波拉伸手去敲门的勇气就不知去哪里了。
见面的时候该先说什么呢?就在艾玛波拉思考着的时候,在栅栏的另一头传来了狗吠。一头黑白毛色的牧羊犬一下跳出栅栏,飞奔过来。
“基利托!”
在艾伦叫唤着牧羊犬的名字的同时,牧羊犬也扑在艾伦怀里,抬起头不断地舔着艾伦的脸,披散的尾巴也兴奋地左右摇摆。然后它围着艾玛波拉身边转了几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