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犯下了罪孽,能够承认的话,就能够去赎罪了。”
“赎罪什么的,毫无意义。就算五体投地地向神请求宽恕,神也不会饶恕的。”
少女话中所含的感情已经变了。现在她的声音,仿佛在哭闹着一样。
艾玛波拉越来越觉得跟自己说话的是一个小孩子。她平静地将自己的心情告诉这个自己看不见的少女。
“赎罪,并不是为了得到神的饶恕才做的哦,是为了自己。发现自己的过错,然后正面去承认它,那么人就可以因此而得到改变。”
仅仅发现是不够的。不承认的话就毫无意义。就算自己不是有意地去逃避罪孽,也无法前进一步。
让艾玛波拉明白到这一点的,是艾伦和……那个位于自己缺失的记忆中心的人。
只会自顾自怜不断哭泣的自己,也能作为艾伦的母亲活下去。那个青年就算犯下了不可挽回的过错,只要他认识到这一点,去承认,他就可以去偿还。
默默地聆听着艾伦说话的他,帮了自己好几次的他,一定能够做到的。当然,大市那天的事是艾玛波拉的幻觉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少女没有再出声了,好像闹别扭一样陷入了沉默。在黑暗中漂浮着的那双金色的眼睛,也消失不见了。
手,能动了。
艾玛波拉缓缓地抬起手,放到自己的眼前。黑暗之中,她依然可以看到自己那双比之前更加纤细的手掌那白腻的轮廓。
脸上感觉到从外面钻进来的寒风的冰冷,但是身体上盖有棉被,依然觉得很暖和。
周围很昏暗,让艾玛波拉一瞬之间无法区别出自己是身处现实还是依然还在梦中。但是,寒风的冰冷刺痛她的脸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是终于醒了过来。艾玛波拉不禁松了一口气。
自己之前跑进来塔内的时候外面天色尚未变暗,之后自己发生的事自己就不知道了。想到自己肯定是又这样晕倒了,艾玛波拉叹息了一声。自己身上的棉被,恐怕也是奥莉比娅或者那个青年从马车上拿过来的吧。
刚才那个,真是一个古怪的梦。一般的梦,在醒来之后都会变得模糊不清,但是,现在艾玛波拉仍然清楚地记得刚才那个拥有一双金色双瞳的少女对自己说的话,以及自己的回答。
艾玛波拉坐起来,看了看周围,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外面已经是入夜,艾伦却不见踪影。艾玛波拉不禁开始不安起来,掀开棉被向塔外走去。
她沿着塔的外墙壁一路向前走。走到离入口处大概半个圆远的时候,艾玛波拉见到在石塔的土台上最突出的一块岩石处闪着火光。坐在火堆前的,正是那个青年。艾伦则坐在他的腿上,让他抱着。
他们在干什么呢?艾玛波拉正在心里疑惑的时候,那个青年抬起头仰望着夜空。
来欣赏这首歌吧
青翠的湖畔,水之少女的故事
碧波耀金发,眼波似碧渊
尼滕斯湖的水之妖精哦,谁见到她都忍不住深深地着迷
随着不熟练的歌声,流淌着的旋律。
这正是那首艾玛波拉再也唱不出来的,继续妖精和旅行者之间的故事的《尼滕斯的水之乙女》中开始的序词。
艾伦挨在年轻人的胸前,专心地听着他唱歌。青年的歌声很生硬,但艾玛波拉从他的歌声里,却感到一阵暖意。他的歌声,仿佛能将冰雪的寒冷融化。
艾玛波拉躲在石塔的阴影处,继续专心地听着。但是,他的歌在中途就停了下来。貌似是之后的记不住了,只见那青年侧着头,苦苦思索。
好想继续听下去,好想继续听着他唱歌。
艾玛波拉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渴望。她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往他走了过去。口中接着青年刚才的歌唱道。
是谁,让不谙世事的少女,懂得了悲欢离合——
之前无论如何都唱不出来的旋律,现在终于从自己的唇间喷薄而出。
青年吃惊地把头转了过来,艾伦也从他的腿上一下站了起来。艾玛波拉边继续走近他,边继续唱着歌。她向他伸出了手,看着青年的眼光仿佛在说,“我想一起和你,唱这同一首歌。”
他和她的距离,已经近到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对方。他的外套,已经披在了艾伦的身上,长长地拖着地面。于是,他的容貌,就清晰地映照在月色之下。但是,艾玛波拉根本没感到丝毫的惧怕。她的心在高鸣着,但并不是因为惧怕他。
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艾玛波拉的他,一脸疑惑的神色。但是,他没有和之前一样避开艾玛波拉的目光。他深绿色的双瞳正面迎合着艾玛波拉的目光。就好像眼前出现的是美好的幻觉一样,他的神色也变得温柔。
艾玛波拉伸出去的手,被他握住了。他的动作,自然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然后,两个人一起,歌声奔腾而出。
水之少女哦 歌唱吧 以歌声为倾心的他引路
旅行者哦 过来吧 到醉心于你的人等待之地
在遥远的过去 水之少女的故事
这一段是歌的序词。西奥博尔德小时候一直听的歌。接上半路忘记了的旋律的,是艾玛波拉的歌声。
和那些写在乐谱上的祈祷之歌不同。《尼滕斯的水之乙女》这首歌谣,是要从心底里唱出来。因为,这并不是一首可以单纯凭练习就可以唱得好的歌,而是一首可以俘虏听众的心,以旋律的细线抓住听众的感情,让听众产生共鸣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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