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感到疼痛,也能正常说话。但是,却只是在要唱歌的时候,好像被拴住了一样,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如果这也是心里劳累的原因的话,睡一会就会好转的吧。
虽说在回去庄园前,自己都可以待在这里。但连歌都不能唱的“歌姬”不应该呆在这里的。艾玛波拉倒不如真的是因为自己感冒的症状而唱不出歌来。因为原因清楚的话反而会觉得轻松。
自己身体并没有那么难受。但虚脱感充满着自己的全身,精皮力尽,好想就这样躺下再不起来。
听奥莉比娅的话休息一下吧。她心中道。目光忽然遇到了放在枕边的乐谱。
她拿起乐谱,开始翻了起来。她悲伤地想到,这些歌自己是再也唱不出了。但即使明白到这一点,她还是对着眼中的乐谱随口地唱了起来。
从她口中飘出了旋律,是她自己熟悉的歌声。
她惊奇地合上乐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自己的声音,以及喉咙绝对没有问题。
她又打开乐谱,尝试去唱另一首歌。唱得出来。其他的歌,也是和以往一样,唱得出来。
太好了。看来自己并不是唱不出歌来。她看了看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奥莉比娅,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要求“歌姬”唱的,都是祈祷之类的歌而已。这可能是自己太期待唱消遣之类的歌,太过兴奋才会弄成这样子的吧。
现在全身都放松了,没问题的。心情也很轻松,再次试着唱一次吧,那首名叫《尼滕斯的水之乙女》的歌谣。
——连沙哑的叹息声都发不出来。
为什么只有这首歌会唱不出来,明明这一首是艾伦最喜欢的歌。
艾玛波拉只觉全身无可理喻地涌起一阵恶寒,不禁寒毛倒树。自己的身体就像不属于自己的一样,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并不是单单是这首歌。最近自己也是在大市不知为了什么忽然跑开了。
记忆,歌,以及抑制心中冲动的自制力,在慢慢地,一个又一个地从自己身上被剥离了。
下一次,自己失去的又会是什么?
就在艾玛波拉心里质问自己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艾伦在丽萨的陪同下回来了。那位戴着红色手套,最重要的女儿。
艾玛波拉站了起来,强忍着呕吐感,一步一步地走向艾伦和丽萨。然后,用依然颤抖着的声音吃力地说道。
“丽萨,在这里陪着艾伦。艾伦,你也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
艾玛波拉好不容易说完,马上从房间里飞奔跑了出去。下了楼梯,穿过庭院,直向礼拜堂而去。
礼拜堂空无一人,连守卫都没有。艾玛波拉推开门走了进去,在祭坛前双脚一软,倒在地上。她连再次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她心中充满着恐惧,她怕自己会有一天,会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就连艾伦也忘记了。
还有,自己再也唱不出那首歌。她心中不知为什么觉得非常悲伤。并不仅仅是不能给艾伦唱这首她最喜欢的歌的原因,而是,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记忆的缺失,经常昏迷不醒,这些一直在积聚的不安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之前在艾伦的面前,强自忍受着,不敢表现出自己弱小的一面的心在悲鸣。
哭泣完全没办法停下来。为了减轻一点心中的痛苦,她握住了胸前的石头。现在,艾玛波拉经常无意识地这样做。
虽然连什么时候开始戴着这东西的她都不记得了,但这却是她想都没想过要放开的,最重要的东西。在圆月型的窗口照进来的日光落在了石头上,石头的表面闪闪地发着青色的光芒。这样子就好像是——
“水面之月”
冲口而出的这句话,让艾玛波拉的心像被堵住一样,剧痛无比。
记起来了,这石头是“水面之月”。艾玛波拉给石头起的就是这个名字。以《尼滕斯的水之乙女》作比喻——
年轻人赠给妖精少女的石头。妖精于是便给这石头起了这个名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水面之月”是谁送给自己的呢?
自己所缺失的记忆就像烧焦了的地图一样。虽然她不知道烧焦的地方画着的是什么,但在这个被烧掉的地方的边缘那焦黑的痕迹中,残留着一丁点看的到的地方。
那是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记忆。以前,艾伦让她看草莓时那一瞬间而想起来的种种。如果这些是残留下的痕迹,那么被烧掉那部分的中心到底是什么呢?
不知什么时候,艾玛波拉已经停止了哭泣。她闭着眼,窥视着她记忆中的空洞。马上,一片银白的光芒依然染满了她的视野,头不由自主地大幅度摇晃。意识似乎也要远离自己。艾玛波拉用指甲狠狠抓着地板,咬紧牙关死命去抵抗。
她的意识竟然没有消失。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够承受得住。艾玛波拉心想,以前自己在晕倒,看来都是之前自己如此地去搜寻那段缺失的记忆中心的缘故了。就好像,要阻止自己去触及这一段记忆。
不去面对这个的话就会变得轻松,也不会倒下再次晕倒。
脑海中闪过了这个选项,但艾玛波拉并不想去选择这个。
想知道,想重新记起来。让无知的王女希帕缇卡,变成自己知道的那个与爱女艾伦一起开心地生活的艾玛波拉,作出改变的那个分水岭。想将那份记忆的地图,重新复原。
将那段被烧焦遗留下来的模糊的记忆好好整理的话,应该可以发现一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