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博尔德重新把剑握回正手,和康蒂对峙着。虽说只要杀死了这个恶魔就能够恢复自由之身,可是首先还是要追回格丽泽尔达。如果说没能夺回格丽泽尔达身上的银龙之力,等到吉雷萨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祝福失去效力之后,西奥博尔德就会消失,再也不能回到艾玛波拉和艾伦的身边。
对峙着,一点点的拉开距离。康蒂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的意思,只有如同成熟的石榴一般的唇间挂着笑容。似乎是在享受着西奥博尔德因为龙鳞感到痛苦,同时又因为不知道何时祝福的效力就会消失而感到焦躁的心情。
随便怎样嘲笑都没关系。就算难堪的在地上爬行,依然还活着。为了守护重要的人,矜持这种东西根本就无所谓。
稍微了退开了一点距离之后,西奥博尔德背过身去开始奔跑。在格丽泽尔达他逃跑的哪个方向上,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尽管如此,她应该还没有跑远——可是。
「希帕缇卡·布莱茨·普伦塔尼尔。」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让西奥博尔德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那是艾玛波拉还作为公主的时侯拥有的名字。康蒂一字一字的将这个名字念了出来。
在西奥博尔德的身后,恶魔的少女正嫣然的笑着。
「紫丁香之瞳的雪割草。光是念出来就让人觉得不快的名字呢。这个女人的罪恶,我也很清楚哦。跟你玩过了之后,接下来就轮到这个女人了。」
听到康蒂的宣言之后,西奥博尔德失去了自我。一口气跃过刚才拉开的距离,扑入黑色的恶魔怀中。可是,康蒂如同玩耍的猫一样,灵巧的转过身,躲过了西奥博尔德的攻击。然后消失在和格丽泽尔达相反方向的小巷当中。留下少女开朗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西奥博尔德毫不犹豫追赶在康蒂的身后。那个恶魔,想要摘下在野外快乐的绽放的花色花朵。决不能让她逃跑。决不能让她得逞。决不能让她,去到那个人的身边。
康蒂时不时的转过身来,挑衅似的笑着。转过转角的时侯,也可憎的招了招手。
她转入的是木制建筑物的倾斜支柱几乎完全靠著相邻另一栋建筑的狭窄小巷,根本就是猫或者老鼠才能钻进去的地方。小巷的宽度甚至不及西奥博尔德的双肩,只能勉强的容下一个头,光线完全照不到这样一条狭窄的小路,被浓密的黑暗笼罩着。
在黑暗之中,康蒂的双眼,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看着自己,然后,那双眼睛慢慢的合上了。
强行将身体伸入狭窄的空间当中,西奥博尔德朝着眼前黑暗中的双目——双目的眉间刺出长剑。可是,剑尖传回来的是刺到了地面的那种硬质空虚感。
深深地刺入地面的银龙之爪。西奥博尔德呆呆的望着前方——用被龙鳞覆盖着的左手狠狠的砸向小巷的墙壁。从指尖传来了皮肤开裂的疼痛感,不过这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正好。为了压抑支配着内心的感情,这样一份疼痛是必要的。
那是名为恐惧的感情。
康蒂知道了艾玛波拉的存在。因为和西奥博尔德——银龙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才成为了目标吗。
因为自己的错误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一想到这里,就发狂似的憎恨自己。一想到离开的康蒂此刻很有可能正朝着艾玛波拉前进,就喘不上气来。
右手离开了插在地面上的剑柄,原地蹲下。下意识的用右手的指尖触摸左臂的袖子上一道缝过的痕迹。
闭上眼睛,她的样子浮现在脑海当中。如同反射着朝阳的湖面一般,带有微白光芒的金色头发在罂粟花海当中散落了一地。如同紫丁香一样明亮的紫色眼瞳附上了一层阴影,柳眉奇怪的歪向一边。包裹着她的鲜艳红色花朵,仿佛溶化了一般。那并不是花,而是血液的红色。
明明不愿意想象,却还是浮现出了这样的场景。就连记忆深处的歌声也听不到。海涛一般的耳鸣声盖过了一切。
记忆中那动听的歌声,此刻显得异常遥远。
「艾玛波拉……」
想要听到你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