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博尔德,洛莎丽哀求道。可是,西奥博尔德已经看不见妹妹的脸庞了。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能够拯救她的办法了。
尽管如此,洛莎丽还是一直乞求着救赎,不断地喊着西奥博尔德的名字。面对着这样的她,艾玛波拉平静的说道。
「你用自己的双手,拒绝了银翼的祝福。可是,比起丢弃自己的罪恶,承受相应的惩罚要幸福的多。谨请你为自己的错误赎罪。」
正因为深知自己的罪恶,并且曾经为了这样一份罪恶深感懊悔,她才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一瞬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艾玛波拉那静谧的样子夺去了眼球。对穿着粗糙奴隶服装的女人,赶到了敬畏。
拉德下令士兵们把洛莎丽带走。洛莎丽依然不断的重复着西奥博尔德的名字,等到她被带入耸立在城墙上的圆柱形高塔中之后,求救声终于消失了。那座圆柱形的高塔,就是西奥博尔德和艾玛波拉相遇时的牢狱之塔。
侍女们的骚动声也逐渐变大。侍奉着的公主被抓住,陷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混乱境地之中。然后拉德下令,让她们在佣人居住的别馆里面待机,把她们打发走了。
等到女人们离开,骚动声消失之后。拉德缓缓地抬头望着西奥博尔德的脸。
「你真的是西奥博尔德吗……?」
虽然通过至今为止的对话已经推测到了,但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虽说一切都是从这个人的命令开始,但拉德其实根本就不相信什么银龙的传说。不过,在西奥博尔德的心中,没有一丝责备拉德的感情。
『王兄……没能赶上替父王治病,我实在是非常抱歉。』
治愈父王的疾病。这就是名义上这次行动的目的。在银色的光芒当中栖宿着月神的守护之力,接触到这股光芒的人都能够分享到一小部分的力量。就好像无论用怎样的速度飞行,艾玛波拉和艾伦都不会受到强风的影响一样。
可是,让人死而复生这种事情超出了银翼的力量。在饮尽了月之圣水,获得了这股力量的时侯,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这股力量的使用方法。就好像鸟儿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怎样飞翔一样。西奥博尔德从飞离了人世这样一个鸟巢,借由月神之手,以银龙的身份重生了。
听到这样一句只有拉德和西奥博尔德才会知道的话,拉德终于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银龙就是西奥博尔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要止住头脑中的混乱一样,用手撑住了额头。
「不……这样就行了——我,只是想在父王去世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把你从艾赛维纳架走而已……对不起。」
这是西奥博尔德最初推测过的,最单纯的那个答案。然而后来却想的太多,以至于把洛莎丽的所作所为全都算到了拉德头上去。实际上,拉德从一开始就没有杀掉西奥博尔德的打算。
看到西奥博尔德一言不发的沉默着,拉德把目光转向了艾玛波拉。艾玛波拉抱起了因为刚才的骚动而感到害怕的艾伦,微笑着安慰她。
「你,真的是奥库托斯的公主——希帕缇卡·布莱茨·普伦塔尼尔殿下吗。是那个只知道害怕、颤抖的公主吗?」
拉德了解她过去的样子。那个还一无所知的,名为『希帕缇卡』的她。
听到这个问题,艾玛波拉凛然的对上了仇人的视线,堂堂正正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不,我的名字是艾玛波拉。希帕缇卡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抱着年幼的孩子,身穿粗鄙的服装,尽管如此艾玛波拉完全没有被已经成为国王的拉德的威严压倒,昂首面对着他。
「我,从天空中俯视了这个国家。艾赛维纳和奥库托斯……这座卡罗尔岛真的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就算无法获得银翼的祝福,也请你将自己变成守护神,守护这座卡罗尔岛,国王陛下。这就是,你为了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应该做出的赎罪。」
要求他完成身为国王的责任。这就是艾玛波拉对于费尽了力气夺走了奥库托斯的拉德所要求的赎罪。流下这么一句话之后,艾玛波拉一个转身,走到了西奥博尔德的身边。
「走吧。」
被催促着,西奥博尔德把艾玛波拉和被她抱在怀中的艾伦放到了自己的背上。艾玛波拉一边支撑着艾伦,一边像骑马一样跨坐在西奥博尔德银色的背脊上。
「西奥博尔德。」
就在西奥博尔德蹲下身子准备起飞的时侯,拉德出声叫住了他。拉德来回扫视着已经变成了银龙的弟弟和跨坐在他背上的身穿奴隶服装的女人,有些后悔似的自嘲般笑了。
「如果说那个女孩在最初见面的时侯就露出那种表情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把她变成我自己的东西的。真是可惜了。」
一直以来都把西奥博尔德当成一个傻瓜来蔑视的拉德。这位兄长头一次,承认自己败给了弟弟。虽然感到吃惊,但是西奥博尔德还是用微笑作答。只不过,不知道长着猛禽般喙的这张脸,是不是能够笑得很漂亮。
展开银色的双翼,拍打着空气的同时用力的蹬住地面。卷起的狂风舞起了种植在庭院中树梢的叶子,拉德和士兵们转过身子捂住了脸。用力的振动了几下翅膀之后,飞上了高空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更高,飞得更高。
仿佛是要将在地面上发生的一切负面回忆抛弃掉,西奥博尔德奋力地在空中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