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
了解了外面的世界的花儿,以她原本的样子绽放着光辉。
西奥博尔德宁可自己不知道她的这种样子。如果没有给她艾玛波拉这样一个名字就好了。这是西奥博尔德蔑视她才使用的称呼。
「……希帕缇卡。」
不自觉的,西奥博尔德在口中轻轻念着她的本名。对于这种突然的举动,希帕缇卡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为什么要用这个名字来称呼我?《希帕缇卡》已经在那一天和母亲一起死掉了啊。我的名字是艾玛波拉。是你赠给我的名字。是艾伦用来称呼我的名字。你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才给了我这样一个名字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无论在什么地方,罂粟花都是非常美丽的花朵啊。」
已经不会再有人怀抱着爱情用《希帕缇卡》这个名字来称呼她了。既然她所深爱的,牺牲一切也要守护的艾伦用这个名字称呼她,那么她就是《艾玛波拉》。
无知而又傲慢的希帕缇卡已经死了。的确如此。艾玛波拉虽然在外表上和希帕缇卡一模一样,但是在内部,已经连希帕缇卡的影子都没剩下了。为了艾伦着想微笑着的艾玛波拉,让人不禁联想起传说中银翼的圣女。
干脆,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带着艾伦两个人一起逃跑呢。
这个在大脑中一晃而过的念头,让西奥博尔德感到战栗。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刚才自己完全忘记了洛莎丽的存在。这种事情,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下西奥博尔德彻底陷入了困境。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推脱了。西奥博尔德不希望艾玛波拉死去,想要她继续活下去。
都已经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了,现在还说这话干吗,他不禁问自己。萨伯利马莱峰已经近在咫尺了。在这里回头或者是逃跑都是不能原谅的。如果西奥博尔德放跑了普伦塔尼尔家族女儿的事情被拉德得知,这就会成为『背叛艾赛维纳国王』的证据。如此一来,自己再也没办法回到洛莎丽身边了吧。
以人类的影子和其他暗处为窗口偷窥着这个世界的恶魔,此刻正将两个人偶放在天平的两端玩弄着。西奥博尔德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恶魔根本就不存在,恶魔这个词汇,只不过是劝诫罢了。一想到有某种东西正在自己的影子里面偷窥,人就能够用理性来控制自己的欲望。
手握天平的不是什么恶魔,而是西奥博尔德。如果选择了洛莎丽那么艾玛波拉就会死去。而如果选择了艾玛波拉,那么洛莎丽就会和其他的公主一样迎来悲惨的命运。
面对着这样一个沉重的选择,西奥博尔德已经完全无法思考。越是想要得出结论,头脑中越是想打翻了墨水瓶一样漆黑一片。
「……早点,睡觉吧。」
想要快点睡着。虽然明白就算把问题往后推延也不会有任何的帮助,但现在他只希望能尽量逃避必须作出决断的瞬间。
拿起剑和道具箱,打算扑灭篝火,站起身来。与此同时,桄榔,咚,完全不同的两种声音从自己的脚下传来。
低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那里的是一根弯曲了的铁棒一样的东西和闪烁着白色光泽的宝石。
装饰在剑柄的鹰爪中的一只被折断了,宝石从鹰爪上面掉了下来。用了抵挡战斧攻击的时侯受到了很强的冲击,早就注意到有些摇晃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可吃惊的。
「哎呀,难得的精美装饰就这么没了,原本是一把很漂亮的剑呢。」
艾玛波拉代替了西奥博尔德发出了很遗憾的感叹,然后拾起了躺在地上的宝石。
她用单手握着半透明的白色球形宝石。变换角度之后,青色的光芒在宝石的表面不断跳动。
「月长石呢。虽然我觉得这样的装饰有点奇怪,不过在艾赛维纳是不是很常见?」
「不,这是母亲大人赐给我的东西。母亲是艾赛维纳的西海岸出身,那里有着给武器或者防具添加上模仿动物身体的某一部分的装饰的习惯。似乎是因为迷信这样一来就能够借用到那种动物的能力了。从艾赛维纳整体上来看,算不上是常见的装饰。」
实际上,西奥博尔德第一次把这把剑拿到手里的时侯,也对于这上面的精致装饰充满了兴趣,对于装饰的代表意义感到非常好奇。
「那个地方的士兵们手持的盾牌上大多都刻有乌龟壳一般的花纹。那是防御的象征。这个鹰爪则是『紧握者』。据说是获得了月之祝福绝不放手这样的意思。」
正如其名,月长石散发着月亮一般的光辉。不仅仅是在艾赛维纳,在卡罗尔全岛,月长石都是作为守护石而广受欢迎。并不是非常罕见的东西。
艾玛波拉凝视着自己手中的这块石头,说道。
「这块石头代替了母亲,守护了你呢。」
西奥博尔德不相信迷信之类的东西。但是,他很同意希帕缇卡刚才说的那句话。
伤口没有发生任何感染就这样平安无事的痊愈了只能说是幸运。就连出现了龟裂的鹰爪直到现在才折断,也像是完成了看护自己伤愈过程的使命一样。
艾玛波拉慰劳似的抚摸着石头。
就算是迷信也好。如果说这块石头能够像帮助了自己那样,拯救艾玛波拉的话——
「这块石头就送给你了,艾玛波拉。」
说完,希帕缇卡非常吃惊的抬头望着西奥博尔德的脸。
「可是,这是母亲大人的遗物吧?」
「母亲送给我的是这把剑。而且,我已经充分享受了这块石头的恩惠。所以……希望你能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