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01 冲虚之命

  想要守护洛莎丽,只要是为了她,西奥博尔德什么都会去做。

  所以,现在绝对不能表现出对于父王或者拉德的叛意。就算根本不相信什么银龙传说,也必须遵从这样一道命令。

  「不爱金银只要田地吗——可以,我答应你。就算你没能成功的召唤出银龙,我也会赐予你所期望的东西。」

  拉德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西奥博尔德等于是在自己放逐自己。他当然没道理不答应。至于洛莎丽,对于拉德来说那根本是无关痛痒的存在,跑到哪里都无所谓。

  「多谢王兄慷慨。」

  怀着不得不屈服的懊悔,西奥博尔德的表情扭曲了。

  为了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这种表情,在拉德从庭院中消失之前,西奥博尔德一直持续着低头的姿势。

  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在光线照射不到的牢房之内,甚至都无法知晓现在究竟是白昼还是黑夜。室内的空气冰冷刺骨,肉体和精神都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可是,希帕缇卡并不是为了寒冷或者对于黑暗的恐惧而颤抖,手中紧握着的首饰的感触才是她颤抖的原因。

  抓着希帕缇卡,把她带离奥库托斯的是艾赛维纳的士兵。经过了马车上数日的摇晃行程之后,她来到了艾赛维纳王家居住着的城堡。率领着士兵袭击了奥库托斯国王葬礼的是艾赛维纳的第一王子,名叫拉德的男人。

  下了囚禁希帕缇卡的命令的,也是这个拉德。他的目的是什么,这是不言自明的事情。女性俘虏的下场,只有一个。战争就是这么回事,在很小的时侯,希帕缇卡就了解到了这点。然后当这种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侯,应该采取怎样的行动,也在那个时候被灌输了。

  用颤抖着的手,捻开了圆筒形首饰的盖子。在那之中,有一个和小指指尖大小相仿的纸包。

  这种首饰的设计是为了让患有某些慢性疾病的贵妇人在病症发作的时侯能够进行及时的应对,所以把药藏在里面。

  可是,希帕缇卡并没有患上什么会突然发作的疾病。纸包当中藏着的是剧毒的药粉。以这个小包当中所存贮的量来说,能在瞬间就毫无痛苦的取走人的性命。

  在被侮辱之前就自我了结。能够在守护自己纯洁的同时,不让王家的名誉受损。这是为了守护希帕缇卡的名誉,在把这个包含着毒药的首饰送给自己的时侯,父王是这么说的。

  没有什么可怕的。就算继续活下去,等待着自己的也只会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可是,就算在内心对自己这么说,希帕缇卡还是没能把药粉含到嘴巴里,打开盖子然后关上,再打开再关上,希帕缇卡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再等等……再等一等,祈祷吧。想着月神芙丝的使者银龙祈祷,请把我的灵魂带领到月神居住着的月之乐园,不要让我在中途迷路,之后再服下毒药。在心中默念着这样的借口,希帕缇卡关上了圆筒的盖子。

  就在此时,从远处传来了某种声响,希帕缇卡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人的脚步声。这座牢房位于耸立在城墙外围一隅的圆形尖塔之中。石砌的阶梯上传来塔塔塔的脚步声,有什么人上来了。

  伴随着声音,灯光也逐渐靠近。昏暗的橙色灯光在圆形的塔内,弯曲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扭曲的影子,影子不断伸长,就好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在不断靠近。

  最后,出现在铁栏另一侧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的一头黑暗还有一双深邃的绿色眼睛,他直直的注视着希帕缇卡。

  穿着天鹅绒的齐膝长衣,这是教员的标准装束。年纪大概比希帕缇卡稍大一些。正处于从少年步入青年的阶段,幼稚和精悍的特征同时存在于他的脸庞上。中性的挺拔鼻梁更加给人这样的感觉。

  「希帕缇卡·布莱茨·巴伦塔尼尔。」

  和容姿相反,他的声音非常的铿锵有力。并不是女扮男装,希帕缇卡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

  而且,那眼神非常的冷淡。就好像在看着一匹垂垂老矣,已经派不上用场的驿马一样。

  把手里的插着蜡烛的烛台放在地上,那个男人用钥匙打开了牢门走了进来。希帕缇卡下意识的握紧了首饰,叫道。

  「别,别过来!我、我不会把自己交给嗜血的艾赛维纳野蛮人!」

  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要作出符合奥库托斯公主风范的行为举止来。如果这个男人在靠近一步,就立刻服下纸包当中的药物。这么想着,希帕缇卡把颤抖着的手指放到了圆筒的盖子上。

  突然,男人浅浅的叹了一口气。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希帕缇卡。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没有对你作出那种举动的打算。把你带到这里来的我的兄长也是一样。」

  听到了这句话,希帕缇卡稍稍放松了肩膀上的力量。但是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在心中反复回味他刚才说过的话。

  指挥着抓住希帕缇卡的兵团的是艾赛维纳的王子拉德。然后这个男人称呼他为哥哥,也就是说——

  「你也是,艾赛维纳的王子吗……?」

  这还真看不出来。因为他的外形实在是很难让人联想到王族。

  绝对不是寒酸的服装,实际上应该说是非常高档的搭配,但是由于装饰的简陋,让人觉得更像是见习的教师或者学者,甚至是学生的感觉。

  对于希帕缇卡的提问,他毫无感情的回答道。

  「艾赛维纳的第二王子,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名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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