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除了畏惧之外,一方通行突然用俄文向他搭话也让他备感惊讶。
士兵从头到脚打量着一方通行。
「……你是日本人吧?」
接着,白发红眼的怪物回看了士兵一眼,以问题来回答他的问题。
「你觉得我像哪国人?」
士兵大概发现了一方通行眼中危险的烦躁感,于是没再继续将话题扯远。一方通行再次小心谨慎地指着那堆羊皮纸问道:
「你看得懂?」
「不……」
士兵摇了摇头。
「不过,这看起来像是魔法变换条件的清单。要用俄罗斯成教式规格发动罗马正教式的术式之际,应该将哪里和哪里如何进行转换,我想写的大概就是这个。但我不知道这上面所写的,具体上是『哪种术式』的发动法。」
「——」
一方通行显得一脸讶异,但士兵铁青着脸拚命摇头。似乎是想告诉他:别再期待我能告诉你更多了。周围好几名男女士兵忙碌地四处走动,只有一方通行他们站在原地继续刚刚的对话。
士兵接着说道:
「请不要露出那种表情。我和伊利沙里纳大人不同,我对这方面的知识相当生疏。我只是在她身边护卫时看过几次,并没从基础开始学起。如果我能念咒使手掌出现火焰,你看……我就没必要像这样带着手榴弹走来走去吧?」
看来对方似乎误以为他无法提供一方通行想要的答案,害一方通行不高兴了,但一方通行会皱眉,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适个白人士兵,从刚刚就在说些什么?
魔法?术式?变换条件的名单?罗马正教式?俄罗斯成教式?发动法?这方面?看过几次?从基础开始学起?念咒使手掌出现火焰?
士兵口中吐出一连串看似理所当然的词语,但这些字句全都超出一方通行的理解范围。那并不是士兵为了敷衍他所撒的谎,也不是什么精神论或宗教观。这名士兵口中这些莫名奇妙的字句,全是「现实中使用的技法」,可以从他说话的语调中听出来。刚才那段话跟说明将红酒倒入锅里,将肉类菜肴提味的时机完全没两样。
一方通行无法理解。
不过,如果真的存在科学的技术结晶,也就是让学园都市排行第一名的怪物,都无法理解的东西呢?
最后之作的问题迟迟找不到线索,而那说不定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爱华斯说的那句「去俄罗斯」。
以及等级0无能力者少年留下的「Index-Librorum-Prohibitorum」纸条。
将这些线索全部连结起来的关键。
「……伊利沙里纳是谁?」
「魔法师……不对,应该说是魔导师吧。对于重视培养后进更甚于独善其身的术者,大家似乎都是这样称呼的。英国清教的人要是知道,说不定会派出可怕的手下来猎杀她。伊利沙里纳大人在重整同盟国内的宗教基础,并成功培养出大量可实际应战的魔法师这点功不可没。虽然我国并不打算与三大宗教之一的俄罗斯成教正面冲突,不过至少构筑起一道防卫线,足以挡开远方来袭的无形咒术。这是为了获致『精神文化也已成熟,并深具历史的国家』之名,所需达到的最低标准。」
……一方通行心想,你不如用程式语言来说明还比较容易理解。对话内容已经到了拿「这就是文化差异」一句话,都无法让人心服口服的地步了。
「总之,那个叫伊利沙里纳的家伙能解读这些羊皮纸对吧?」
「如果你能跟她对谈。」
士兵叹了口气。
「那个人现在正躺在野战医院的病床上。」
「啧,没想到我莫名其妙就被带到这种地方,偏偏最可靠,能说明一切的人居然躺在病房里呻吟?」
「你的同伴不要紧吧?」
士兵所指的是最后之作。
外貌只有十岁左右的少女,现在正躺在同一间房间墙边的沙发上睡着。瘫软无力地躺在沙发上的最后之作纹风不动,她已经完全昏迷了。一想到她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人类应有的「气息」,一方通行就对于身边的寂静感到一股寒意。
「她看起来像是不要紧吗?我为了她,可是不惜抱着她逃亡到国外啊。」
「既然如此,就更不应该随意搬动她吧?」
白人士兵来回看着一方通行和最后之作的睑。
「不管今后你打算采取什么行动,一直带着那女孩四处奔波,似乎不太好吧?虽然比不上学园都市的最新科技,不过把她放在我们这里的医院,或许会比较好。光是让她躺在床上休养就差很多哦。」
「……我本来就不打算长时间留在这里或是和人交战。不过把这里当做终点,先把问题一干二净地解决掉,然后再任由那个臭小鬼令人心烦地大吵大闹一番,说不定才是最快的做法。」
一方通行搔了搔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向士兵发问:
「除了伊利沙里纳以外,还有人能解读这些羊皮纸吗?」
「……我们的魔法师所受的训练,目标只有战场上的实战应用,所以对于正统的学问也很生疏。除了伊利沙里纳大人,其他人对于这类物品的解读还是有点困难。」
既然如此,看来还是只能等伤患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