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最直接的感受。
比木原数多可怕。
比垣根帝督可怕。
比爱华斯可怕。
比那个少年可怕。
紧追在后的敌人,就某种意义上是足以一击动摇一方通行的价值观支柱,无与伦比的恐惧。
背后传来紫电迸裂的声音。
比起第三名的超电磁炮,规模多少小了些。
但比起标准的妹妹们,规模大了很多。
他听见了有如气球爆破的声音。
那是长约两公分的短铁钉,以微超过音速的速度射出的声音。
相当于手枪子弹的威力。
铁钉从一方通行背后射了过来,准确地贯穿他的左臂……手肘和肩膀中央。
并不是因为他无法使用「反射」。
而是因为他不知道该不该使用「反射」。
不。
是因为他无法判断用了「反射」后,造成袭击者死亡是否妥当。
改变角度,就可以打中对方但不至于让对方受伤。但是如果不小心出了差错,他无法否认自己可能照平常的习惯,不小心使出足以杀死对手的「反射」。一想到这点,他就无法出手。
手臂上的力量逐渐流失。
本来怀里抱着的娇小少女,身体飞上了空中。
最后之作。
长久以来一直是一方通行精神支柱的少女,残留下来的体温被雪原冷冽的寒风吹得烟消云散。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响起。
最后之作的身体掉在厚实的雪堆上。
一方通行连伸手都做不到。他身体失去平衡,连滚带爬似地在白雪上挣扎前行。
他差点从内心笑了出来。
一方通行曾经给自己定下规矩。
过去他为了自己的「实验」,杀害了很多体细胞人造人。
因此,他决定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伤害妹妹们和最后之作这样的人造人。
为了这个原因,一方通行反覆地持续着鲜血淋漓的杀戮。木原数多、垣根帝督,还有统括理事会的潮岸。他赌命和各种怪物搏斗,每次战斗都让他的身心变得破碎不堪。他输给了爱华斯。然后听了她的话,逃到这片雪之大地。虽然不能算是一百分满分,但他一直认为,自己多少还是成功保全了最后之作和妹妹们的生命及生活。他相信自己完成了所有必须做的事。
然而,偏偏却变成这样。
学园都市那群人,还真是想出了一个能准确地重挫「这点」的对策。将不惜与全世界为敌,也要保护某人的心意、战斗的原动力彻底粉碎的作战。
(那群人真的疯了……)
他必须保护最后之作。
他必须打倒「妹妹们」之中的刺客。
不管谁存活下来,不管要保护谁,一方通行都必须亲手打破自己赌上性命遵从的规范。
(第三次制造计划?就为了制造出这种情况,刺激我的内心创伤,重挫我的心灵,就为了这种无聊透顶的理由,又制造出更多人造人了?学园都市还真是疯狂。那群该死的混帐,从「外」侧重新观察,我终于看清楚了。这城市的那些人,根本没有身为一个人最基本的东西。
平常的思考模式无法成立。
这证明了袭击者的存在,大为动摇了一方通衍的精神。
想要对付拥有能反射核子攻击的力量的人,这战术的确有相当不错的成果。
「哎呀呀。难道你还打算要保护御坂?又没人拜托你做这种事啊——如果你以为这么做,就能弥补杀害超过一万多人的过错,就是你太傲慢了。」
言语刺伤了他。
她们说话的声调完全相同。但是话中所灌注的感情却是天差地远。
「我真希望你趁早『自我毁灭』。就算你打破规则全力战斗,也未必能对御坂痛下杀手。」
以透镜镶嵌成如时钟刻度盘的面具内侧,传出了袭击者的声音。
声音里没有畏惧。
或许是因为她确信他办不到,最后只有袭击者单方面发动攻击。
距离只有短短十公尺左右。
「既然这样,御坂实施电极对策也是多余的吧?」
从面具边缘露出的浏海释放出紫电。她大概打算使用电气系能力实施电波干扰?或是直接影响御坂网路?
想到这里,一方通行心中浮出一个小小的疑问。
最后之作。
她是能操控所有连接御坂网路妹妹们命令系统的特殊个体。如果这个袭击者也是「其中之一」,最后之作只要一个命令,应该就能让她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