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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三十日,冷得像是连电子温度计都在跟着发抖。
车内的暖气几乎已经快坏了。
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轿车,行驶在白雪皑皑大地上,滨面仕上握着方向盘的手感受到这股严寒。不管开到什么地方都只有一片荒芜,只看到广阔平坦的大地。就连勉强铺设的柏油路,几乎被雪埋到看不见。周围空无一物,甚至就算驶离道路恐怕也不会发现。
这是日本看不到的光景。
北海道也有相当广大的大地,但是规模恐怕远不及此处。
就像一片白色的沙漠。
这里是俄罗斯西部。
似乎是伊利沙里纳独立国同盟的国境附近。
他们为了逃离学园都市的追兵,利用超音速客机的自助驾驶机能,逃到了俄罗斯。因为当时的状况不容许他们做万全准备,身上几乎没有逃亡的资金。
(……因为是偷来的,我也没什么好抱怨,但是可恶!先别说空调的问题,我们的服装根本就穿错了。这里对防寒装备的要求跟日本比较起来,实在是天差地远……)
那是一辆烤漆已经剥落,看得见褐色铁锈的小轿车。滨面握着方向盘,朝身旁副驾驶座瞄了一眼。
那里坐着一个身穿粉色运动服的娇小女孩。
泷壶理后。
由于一种叫做「体晶」的药品(?)所产生的副作用,使得身体变得非常虚弱的少女,她现在只能全身无力地靠在座位上,像感冒发高烧那样流着满身淋漓的汗水。虽然滨面很想立刻带她去就医,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体晶」是学园都市的最高机密,就算请「外部」的医生诊治泷壶,也不可能找到治疗的方法。
他们逃走了。
逃离唯一能救助泷壶的学园都市。
(……反正只有我们自己,也无法对抗学园都市。而且如果完全毁灭学园都市,也就失去了能治疗泷壶的技术。不管怎么做,要想救泷壶,也只剩下回学园都市,仰赖那座城市的最尖端技术了。)
但即使现在直接举起双手回到学园都市,滨面和泷壶恐怕也无法自由行动。他们很有可能被杀。因此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必须仔细拟定对策。
(……所以,我们的战斗方法是这样。在俄罗斯逃亡的这段期间,想办法找出「某种东西」,当作交易筹码和他们「谈判」。尽可能让事情变得对我们有利,好让泷壶可以接受治疗。只能这么做了。)
「滨面,你怎么了?」
「没事。」
滨面笑着回答:
「……我只是在想,不管我们想在这里做什么都需要钱。逃出学园都市的时候,钱包里只放了很少的现金。而且那不是俄罗斯货币,也没办法立刻使用,所以得找地方『调头寸』。」
虽然可以将现在开的这辆赃车卖掉,但是滨面觉得这不是上策。愿意接受赃车的二手车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如果是学园都市内部就算了,但他们不清楚俄罗斯的状况。
再说,他们也不懂俄文。学园都市和俄罗斯引发大规模战争的期间,如果被人看见说日文的东方人,可能就会出很大的问题。
这么一来,
「还是只能用偷的了,我去抢劫吧。」
「那样……」
泷壶显得欲言又止。
但是只剩这个方法。
彷佛回应了滨面他们的想法,前方出现一家小商店。附设加油站的小店大概是为了长途驾驶的客人,而卖点罐头之类的保存食品。
「你在这里等着。」
滨面把车停在离商店有点距离的地方,然后对泷壶说道:
「我去弄点钱回来。」
……话说得简单,但其实滨面相当烦恼。
首先,这里不是日本,对枪枝的处理方式不同。他手头虽然有一把小手枪,但对方也可能有自卫用手枪,或者……运气不好,对方还有可能握有来福枪。
再加上,
(……现在是战争中。)
滨面请泷壶翻译了车上的俄文广播,他现在脑中浮现了一点现实感都没有的单字。
(对俄罗斯的人民来说,我们是敌人中的敌人,万一在学园都市里做的事情曝光,就算会被痛扁一顿也是正常。)
战争。
就算听到也无法具体想像现实状况的词汇。原以为只有在遥远的国家,或是电视新闻中才会出现的战火,现在正在世界各处相继点燃。他之所以无法产生身处战争的实际感受,有可能是因为在学园都市被追杀,使他没有余力思考;也有可能是因为,滨面他们再也不用奉命进入这个枪林弹雨交错的战场。学园都市正在努力协助俄罗斯境内的协助机构撤退,并为了保护相关设施而开始部署部队……虽然从车内广播听到这种新闻内容,但他们还是感受不到危机感。
虽然不知道今后以后会演变成怎样的局势。
但是不管谁赢谁输,谁获得主导世界的权利,说真的,对于这些滨面其实都无所谓。他只希望这场愚蠢的战争能尽快结束,出现一个可以保护他们这些市井小民的人来掌握实权,其他事情他完全不在乎。
……虽然滨面想着这些问题,但实际上他最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