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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十船让千代坐在椅子上,问道:“茶是你沏的吧?”
“是。”
“茶沏好以后,把茶端到二楼的时间是你决定的吗?”
“不是。什么时候端上去,得听从宇礼的指示。字礼也是个巫女,可以领会神灵的旨意,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她一直坐在我和佣人们面前,命令我们干这干那。”
“听说你围棋下得不错?”
“哪里,下得不好。”
“不要谦虚嘛。一个熟悉你的老棋手对我说过,你至少是初段水平。你看见你丈夫让甚八四子那盘棋的终盘的盘面了吧?”
“看见了。”
“是怎样一种局面呢?”
“这个嘛……甚八黑棋本来形势很好,但在最后关头,白棋杀死了角上的一块黑棋,反败为胜。”
“黑棋看漏了一招棋吧?”
“好像是看漏了一招棋。”
“那招棋是不是‘倒脱靴’?”新十郎说话的速度突然加快了,声音也提高了。
千代吓了一跳,避开新十郎的目光,没有回答。
“甚八在村里到处转着问这一带有没有什么有名的石头,稀奇的石头。”新十郎继续说。
千代还是不说话。
“他在一个小酒馆里听说棚云山的山顶上有被当做山神祭拜的石头,第二天就上山去找了。”新十郎也不管千代回答不回答,继续说下去。
“甚八对你哥哥天鬼说,他转着找石头,是因为看见津右卫门临死之前指着棋盘上石头做的围棋子,甚八是这样说的吧?”
千代依然不回答新十郎的阿题。
“你把沏好的茶端到二楼以后,先给谁上的茶?”新十郎换了一个问题,
千代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新十郎,苍白的脸上开始有了一点血色。
“我记得是先给甚八先生上的。”
“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他的膝盖旁边。”
“第二杯茶呢?放在了什么位置?”
“放在了东太的膝盖旁边。”
“不是放在了你哥哥的膝盖旁边吗?”
“不是。虽然也算是我哥哥前边,但是,我哥哥坐的位置离开东太有二尺左右,我很注意地放在了靠近东太的地方。”
“你为什么很注意放在什么地方呢?”
“因为是再现二十年前的情景,所以我比较注意。那杯茶不是给我哥哥的,而是给死去的津右卫门的替身东太的。”
“二十年前,两个人都把茶喝了吗?”
“我不记得了。”
“东太把茶喝了吗?”
“没有。”
“这你倒记得挺清楚的。”
“那时候东太坐在那里已经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有人给他上茶。苑女给甚八先生续茶的时候,我看见东太的茶杯还是满的。”
“哦,对了,苑女也是这么说的。后来发生的事情呢?”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在茶里放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的习惯?”
“我嫁到千头家来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习惯了。”
“听说甚八一口气就把一杯茶喝了,你看见了吗?”
“好像看见了,又好像没看见。”
“你现在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
“是东太。”
接下来新十郎又问了关于东太的一些问题。东太小时候的事情,现在的事情,各种各样的问题问了几十分钟以后,结束了审问。
新十郎又到千头家去,把吟女和苑女叫过来,让她们把当时沏茶的情况用具体动作表演了一遍,问道:“你们没有注意到其他什么异常的样子和举动吗?”
“什么异常都没有。”
“把那个装盐的罐子章过来给我看看。”新十郎接过女佣人递过来的盐罐子,看了看里边,又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几粒来放在舌头上尝了尝,立刻吐掉,连声说,“是盐,确实是盐。这个盐罐子里的盐,最近没有明显的减少吗?”
“没注意。”吟女和苑女异口同声地说。
“好了,谢谢合作。”
新十郎的调查工作到此结束。
“走吧,回东京!”新十郎对花乃屋和虎之介说,“先回去一趟,两三天以后再过来。让凶手先过两三天的安生日子吧。”
新十郎恶作剧似的笑着,看了看花乃屋,又看了看虎之介。
※ ※ ※
第二天,虎之介恭恭敬敬地坐在了胜海舟面前。今天他没带用薄竹片包着的饭团。离二赴川越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呢,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