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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年代,女人是船上之大忌。让八十吉的老婆谨女和清松的老婆德女上船,畑中从一开始就感到不安。但是,控制保险绳的人非她们不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海上航行数日,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时候,畑中的顾虑渐渐开始趋向事实。以前的航海,船上的气氛从未像这回这样让人感到压抑。船夫们只要一看见那两个女人就丑态百出,眼睛里冒出欲火,恨不得把她们烧化。人身上的所谓兽欲,在这条船上得到了最好的证明。
谨女和德女都是二十三岁,适值妙龄。她们不仅有控制丈夫的保险绳的才能,也是经常潜入海底捞海草、海贝的潜海女。她们非但肢体修长、丰满匀称,而且容貌姣好、健康乐观,这就更能惹起麻烦了。
这条船上的厨师名唤大和,是船舱里的老板。他的性格就像一条深海鱼,阴险恶毒。这家伙从小就是一个海上的流浪儿,年幼之时,曾悄悄登上一艘外国船偷渡海外,此后充当外国商船或捕鲸船的船夫,遍游七大海洋,具有丰富的水上经验,特别是对外国航路,有时直比船长还更清楚。在外国港口补给淡水和燃料,买又便宜又好喝的酒,这种事情都需要大和出头露面。
厨师这个职位并不是谁任命的,而是大和自己占领的。他做菜的技术并不太高,但是为了独占船上的特权,他遂自封厨师,掌握了船上的经济命脉。做饭时他根本就不动手,而是拎着酒瓶子醉醺醺地指挥其他船夫干这干那,然后吃现成的。倘若哪个船夫想多喝几口酒、多吃几口菜,就要用钱或其他东西来跟他交换。
大和最讨厌的人是当翻译的今村善光。今村原本不是船夫,上次升龙丸第一次航去外国,因需要翻译,就把他给雇来了。他是船上唯一的一个知识分子。
这次出海是去偷採珍珠,本来用不着翻译,但出海的名目是去调查经印度洋去往孟买的航路,不带翻译显得不太自然,便又把他给带上了。不,说把他带上了也许并不合适,这次出海偷採珍珠,最关心也最执着的恐怕就是今村。他无论如何都忘不掉星期四岛上珍珠买卖的繁荣景象。随着珍珠采集场的发现,不为人知的海边一夜之间就出现了成千上万的集市。南洋当地的潜水夫在那里安家落户,商人、船主、银行家,全都带着佣人,抽着高级雪茄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皮肤白皙的白人美女,皮肤黝黑但容姿端丽的神秘的亚里安美女,穿着白色衣裙在树荫下乘凉。帐篷之下,富人们被年轻漂亮的女佣人伺候着,整夜享受盛宴。女人们的眼睛里闪烁着灼人的性感目光,为了一粒珍珠,她们甚至能奉献出一切。
在日本近海也有珍珠贝,但只能收获小粒珍珠。最大的珍珠主要是从白蝶贝里取出来的。这种贝能长到三十公分大,也只有这样大的老贝里才有珍珠,一旦被发现了,採珍珠的船总会争先恐后地蜂拥过来,占领那些尚未被潜水夫潜过的海域。
升龙丸发现的海底里,栖息着很多在星期四岛根本看不到的一尺多的老白蝶贝,也栖息着六七寸大的黑蝶贝。从黑蝶贝里取出的黑珍珠,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今村是一个冷静的现实主义者。在他的脑子里,很少浪漫主义的梦想。在星期四岛看到珍珠买卖的繁荣景象时,他也没太动心。然而,当他再次成为升龙丸的一员,跟大家一起朝着当今世界无与伦比的珍珠贝栖息地前进的时候,他内心深处的欲望和热情倏然冒头了。他突然觉得,把那些容姿端丽的神秘的亚里安美女弄到自己手里,并非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今村听到谨女和德女这两个年轻女人要上船的消息以后,比畑中还感到不安。他找到畑中,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控制保险绳的女人要上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是,应该把自封的厨师大和解雇。他就像条有毒的深海鳗鱼,盘踞在这条船上,若果再上来两个女人的话,非出事不可!”
“我也不是没想过这问题。然而常言说的好:一层甲板下边就是地狱。一起出过海,那就是生死之交,就是一家人。因为有女人上船,就把家里人去掉一个,我实在于心不忍。我也有种要出事的不祥预感。不过,事已至此,一切都交给我这个船长吧。”
听船长如此一说,连正式船夫都不是的今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升龙丸驶出东京湾的时候,畑中把大家集合在一起训话。
“这次出航非同一般,我必须跟大家约法三章。说是三章,其实也就是一章:在船上,绝对不能赌博!赌博原本就是远航船上的寄生虫,以前就算把薪水都赌上,也不过就是白出了一趟海,但这次不同以往,这次出海,你们会得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所以,这回不能赌了!如果把到手的珍珠都赌上,那损失就太大了,我们这次冒险出海的意义就没有了。所以,我要在这里给大家定一条铁规矩:绝对不能赌博!”
畑中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大和的眼睛。大和这小子不但围棋、象棋都下得很好,而且是个赌博老手。他在赌场上善于使用各种骗人的手段,也很有技巧。有时候他明明能赢,却故意小输,先把对方的胃口吊起来,再猛赢一把,总之最后赢钱的常常是他。但是,由于他输赢平衡掌握得好,自愿上钩者不胜枚举。
船行数日,船夫们不禁开始觉得无聊。尤其是这次出海,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跟着她们的丈夫上了船,船夫们垂涎三尺却沾不上边,就愈发觉得无聊了。
于是大和开始引诱大家:“船长不让咱们赌,是怕咱们把到手的珍珠都输掉。这还不好办,咱们用老办法,只赌薪水,不赌珍珠。这样船长就没说的了吧。”
船上的生活郁闷异常,船夫们被折磨了那样长的时间,绝对挡不住大和这番话的诱惑,果然大赌特赌起来。事情传到畑中那里,刚说了几句制止的话,马上就有人反驳:我们没赌珍珠啊,只不过跟往常一样赌薪水呀!话虽如此,然而一旦赌了起来,谁又能保证只赌薪水呢?只要看看他们记的账就会知道,那早就超过薪水的数额了。
更让畑中挠头的是,潜水夫清松是个天生的赌徒。从小跟着当潜水夫的父辈们在一起混,早就学会了赌博。干潜水这一行,需要有个好身体,所以不能沉湎酒色。玩妓女容易染上花柳病,这是潜水的大忌。染上花柳病再潜水的话,那就死定了。其次,酒也不能多喝,那也是伤身体的。禁酒色,是潜水夫的第一课。但是,像清松这种海中豪杰,不近酒色的话,那股豪气又如何发泄?所以,他就迷上了赌博。他觉得赌场是展示男人豪壮气概的绝佳之地。
“喂!清松,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