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浅虫全家!对不对?光知道了这个不算本事,浅虫权六自杀之谜你还是没解开!是不是啊,新十郎?”
“也许不是吧?明天,所有的谜底都会被揭开!明天哪,恐怕是个叫人感到郁闷的日子啊!二位,明天见!”
※ ※ ※
听虎之介介绍完情况以后,胜海舟习惯性地用小刀给自己放着脏血,默默地思考了半个小时之久都没有说话。看样子,俩人刚刚吃完早饭,虎之介面前散乱着他自己带来的包饭团用的薄竹片※。(※以前日本人喜用薄竹片包食品,据说薄竹片有防腐作用,可以保持食品的鲜度。后来薄竹片逐渐被纸包装或塑料包装所代替,现在只有为数不多的日本老字号才用薄竹片做包装了。)
胜海舟终于开口说话了:“浅虫家那个寡妇,真可谓智勇双全的女中豪杰,处理事情神速而恰当,细心而沉着,几乎没什么漏洞。真乃女中豪杰,女中豪杰呀!”
出乎虎之介的意料,胜海舟竟大大赞扬了寡妇一番。赞扬之后,胜海舟喘了一口气,话锋一转:
“浅虫家的所谓癞病遗传,完全是无中生有的捏造!他们宁愿背上癞病的恶名,也要掩盖一个更丑恶的秘密。很明显,浅虫权六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凶手就是他的长子博司。比起杀死亲生父亲这样的恶名来,什么癞病啦,发疯啦,自杀啦,都算不了什么,只要能掩盖博司杀死亲生父亲的丑闻就行了。向所有佣人公开承认浅虫权六因发现自己得了癞病而发疯自杀,虽然很丢面子,但在当时那种紧急的情况下,这也算是上策了。寡妇是个非常精明的女人,她意识到,为了掩盖自己的大儿子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这样丑恶的事情,使用承认浅虫家有癞病遗传这种手法,做得有些过分了,必须想办法掩盖尽管是无中生有的癞病遗传。理由很简单,癞病遗传的问题要是暴露了,博司杀死亲生父亲的事实也会败露。于是,她就开始用偷东西的行为转移人们的视线。也就是用犯罪掩饰犯罪。这是人们很自然也很经常地采用的手法,寡妇在这里用上了。可见寡妇不但精明,而且心细。不幸的是,博司杀死亲生父亲的秘密被花田和野草捏在手里了。在十万火急的情况之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寡妇一个人处理不了嘛。浅虫家钱多得是,给那两个家伙多少钱都无所谓,可是秘密捏在那两个家伙手里,心里无论如何也不会舒服。就算把菊子嫁到花田家做媳妇,也只能堵住花田的嘴,却堵不住野草的嘴呀,杀了野草就可以去掉心病了。不过嘛,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索性把两个一起收拾了,落个干净利索。而杀人的过程嘛,其实很简单。一也不是有台照相机吗?就说要给他俩照相,让他们站在事先做了手脚的悬崖边的石头上,就大功告成了。下边的人家肯定要找上来的,不过,浅虫家三万多平方米的豪宅,等下边的人家来到悬崖边上的时候,做过手脚的痕迹早就处理完了。”
胜海舟娓娓道来,似乎了若指掌一般,滴水不漏地解开了事件之谜。
虎之介借用胜海舟的慧眼,混沌心境顿时豁然开朗,遂勇气十足地直奔号称白金之地的高档住宅区芝山内,赶到浅虫家的大门口,等着指责新十郎来得太迟。虎之介心里美滋滋的,美得骨头酥软,飘飘欲仙。
※ ※ ※
“用过失掩盖过失,用犯罪掩盖犯罪,这是人们很自然也很经常地采用的手法。这个事件……”虎之介张牙舞爪,喷着唾沫星子,要发表自己从胜海舟那里听来的高见了。
“行了行了!”新十郎制止住虎之介,和众人一起跟着带路的人,朝浅虫家后院走去。到了寡妇住的地方,新十郎请巡警古田站在走廊里放哨把守,自己则走进房间,跟寡妇和她的女儿菊子见面。
“夫人,能让我看看您家的仓库吗?”新十郎单刀直入。
寡妇和菊子立即说道:“那可不行!我家仓库里有很多不能让外人看的东西。”
新十郎道:“这我知道。夫人,我并非要看您五年来辛辛苦苦从商店偷来的那些东西。我要看的,是您偷来的那些东西被放进仓库之前的一个东西。那是您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惯偷,把那么多偷来的东西堆积在仓库里,制造一个不让别人进去的口实,如此竭力掩盖的东西;是成为这个起居室只有夫人和小姐才可以进来的理由的东西!”
新十郎说着说着,目光变得温和起来:“对您日夜操劳、苦心经营的这一切,我深表敬服,并由衷同情。我可以告诉您,我不是警察。”
新十郎说话的口气很轻松:“我第一次到您家里来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一个人已经在大仓库里生活了五年了,他就是您的丈夫!不过我当时还不知道的是,脸上的皮被剥掉,代替您丈夫被埋葬的那个人是谁。另外,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种事。为了查清以上两个问题,我一直忙到昨天,总算闹明白了。不过,请您放心,对甚吉的去向不明产生怀疑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他的父母兄弟不怀疑,他的师傅师母也不怀疑。还有,我调查的结果,警察一概不知道。”
新十郎越来越放松,噗哧一声笑了:“夫人的手段真是高明呀!我最佩服您的,还不是您想出了假装癞病和偷东西这一招。当然啦,想出这一招也确实需要些小智慧。您最高明的地方,是让甚吉去向不明而又不被人注意,这实在太高明了。您给了女佣人们一个错觉,那就是甚吉和野草同时被叫进去帮助收尸了。帮助收拾的人肯定知道所谓老爷发疯自杀的秘密,肯定不会出现在葬礼上,最后肯定被打发走。女佣人们这样想是非常自然的。然后您又让野草在葬礼后回到浅虫家露一面,然后再打发他走。这样呢,女佣人们自然会认为甚吉也跟野草一样被打发走了。高明啊!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不认为甚吉是跟野草一样被打发走的。”
寡妇听新十郎这样说,也笑了:“这是花田先生想出来的高招。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花田先生可帮了我们的大忙。那以后他不管阴天下雨,都帮助着我们。菊子跟花田先生的儿子结婚,一是为了报答他的大恩,二是因为他儿子也是个医术很高的医生,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他儿子还可以帮助我们。正如您所知道的,仓库里正住着一个已经五年不见天日的病人,他是不能缺医少药的。”
寡妇静静续道:“您把一切都看透了,我还隐瞒什么呢?当时那样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有一天,菊子在庭园里散步的时候,甚吉突然窜出来,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强奸了,致使她有了身孕。有一天夜里,菊子要自杀的时候,被我发现并制止了。我早就察觉她的情绪不对,一问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她父亲知道以后,怒火中烧,把正好经过这里的甚吉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