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穿呢绒大衣的男子

疑问。那么这部位到底有什么特征呢?是不是有文身呢?

  “比起这些原因,让凶手非得分尸的理由,就是本来就没有这部位。可以试着推论加十在世时,就少了从左手肘以下的部分。虽然凶手顺利杀死加十,但他知道尸体少了左手肘以下的部位,就算毁容也很容易查出死者身份。因此为了掩饰这项特征,必须将尸体大卸八块,让人觉得缺少某部位也投什么好奇怪的。况且原本不存在的部位当然找不到,所以得想个办法让别人以为这部位确实存在,因为别的理由而消失才行。依其肢解作业状况研判,凶手肯定是有此想法才下手的。如此繁琐地肢解后,再两两凑成一包丢弃,这手法的确妙不可喻,也就说明之所以肢解得如此零碎并非为了方便弃尸,而是为了让失去的一部分肉体就算没有出现也不奇怪。如果此为分尸的理由,也就没什么可议之处了。

  “不过,这么做反而画蛇添足,因为那个穿呢绒大衣的天狗,也就是加十,连和他见过六次面的女佣们也无法确切回答他到底有没有手。为什么呢?因为天狗一直都是穿着呢绒大衣沉默地坐着,女佣们每年也只有看到他穿着呢绒大衣的样子,谁也无法证明大衣下到底有没有手,相对地,也无法证明有手这回事。不难想象被逐出家门又失去一只手的加十,为何要穿大衣遮掩自己。综合以上论点,可知加十的特征就是少了左手肘以下部位。这是我深思熟虑后所做的结论,也是一项赌注。

  “于是我去拜访阿直,谎称自己是加十先生被逐出家门后认识的朋友,所以我当然知道加十先生的特征,故意以加十先生没有左手是众人皆知之事为话题,试探阿直的反应,结果证实我的推测无误。然后又谎称自己在京都曾和加十交游,也同游过大阪、名古屋、横滨等地,顺利套出阿直的话,说她曾前往加十位于横滨的家拜访过,毕竟平作要加十搬家,也不可能搬太远吧!横滨离东京不远,经调查后发现横滨一带的协寻申报案件,加十果然在其中。我查到加十妻子佳代夫人的住处,立即和她碰面,想向她确认一些疑点。

  “首先,平作命令加十迁居时,他曾前往横滨亲自指示。此外,陪同他一起前去处理的人,还有当时的秘书人见,以及那时才二十出头的实习代言小栗能文。那时平作和加十约定,命他每年杉代忌日都要来东京,给他一整年生活费。也许那时他就当着在场众人面前,承诺要是加十能洗心革面的话,考虑让他重返才川家,也不需要再对佳代夫人隐藏真实身份。从六年前重逢那刻起,法事几乎就成了亲子聚会。无论如何,从那一瞬间开始,加十注定会继承才川家,人见和小栗不可能没有领悟到这点。不过究竟能洗心革面到何种程度,还有待观察就是了。因此,母亲忌日一到就会上京的加十总是迅速钻进别馆,与其说是为了不想让别人发现,还不如说因为顾虑自己是被逐出家门的人,不便露脸罢了。

  “可想而知,养尊处优的石松得知母亲忌日哥哥都会回来,心情肯定十分混乱吧!一旦哥哥重返才川家,自己就得让出继承权,也就落得什么都不是了。就像父亲对待弟弟又吉一样,只是丢给他一间马内店经营,或是像妹婿银八那样分到一间妓院。和恶鬼才川平作的万贯家产相较,经营马肉店的叔父身价犹如天壤之别。也许石松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更加苦闷,自暴自弃吧!从他打着自己是才川家继承人名号四处向人借贷的情形看来,他心中当然郁闷难解。

  “再来说说我和佳代夫人碰面一事,从收到石松给的餐盒那女人口中得不到的答案,却从佳代夫人口中得知。从加十上京,一直等待他回来的两个月间,佳代夫人终于压抑不住心中不安,明知不被允许这么做,还是毅然决然寄了询问信去才川家,也收到了回信,但信中只简单写着被逐出家门的加十当然不可能留在才川家,短短几句而已。于是再也忍受不了的她,亲自上京拜访才川家,出来接待的人就是小栗能文,口气和那封回信一样,表明被逐出家门的加十不可能留在才川家。

  “这回答很诡异不是吗?怎么说呢?这表示能文相当清楚信中的内容。不管怎么说,身为亲戚,对于加十行踪不明一事居然冷漠以对,丝毫不担心,以他的身份来说,不是更加诡异吗?就像我期待收到餐盒女子的回答一样,同样证明了某件事实,那就是放荡不羁的石松常喝醉酒,在她那里过夜,证明他根本不可能有时间进行分尸作业,不巧那女人对竹笋料理没什么兴趣,所以对收到餐盒的那天根本没什么特别印象。如果能杀死加十,石松也被逐出家门,才川家的继承权自然落到自己头上,能文相信自己绝对有机会,便订立杀人计划,顺利恭害加十并予以分尸。或许京子也是共犯。恶鬼之子变成鬼一点都不稀奇,人类本来就报容易变成恶。京子对于十二年前被逐出家门的哥哥根本没什么感情,只觉得有人要来抢夺财产,令她产生怨恨罢了。毕竟如此琐碎的分尸作业与杀人计划很难独立完成。”

  能文遭到逮捕,经过侦讯后,证实京子也是共犯。

  “千万别小看女人啊!绝对不能一味认为女人是善良柔弱、爱好和平的动物,要是相信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可是当不了侦探啊!”新十郎向羞红了脸的楠巡警耳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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