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乞丐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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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买价二百七十日元太贵了,现在时价是一百八十日元,我看这样吧!算个整数二百日元好了,你还是赚了近四万日元,不是吗?”

  “和贝鲁梅尔的契约相比,十万二十万零头的确不是大教目,对你而言,从我这儿多赚得十万二十万,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话是投错,不过不精打细算就枉为商人。久五郎当然也清楚背后的利益,最后以二百五十日元成交。只见久五郎微笑地看着多门:“我这边当然也是先交货后付款。明天把货送来我这儿,确认品质无误后就当场付现。丑话先说前头,我可是会一一确认哦!要是装了什么发绳、石炭和铁之类的东西,我可是和贝鲁梅尔一样,一毛都不付哦!”

  这点多门当然心里有数,于是便将不足的十五万斤以时价一百八十日圆买进。

  久五郎一一确认多门运来的二十万斤、每百斤装一箱共二千箱的货品后,当场支付予多门五十万日元。然后将这批货全数交给横滨的贝鲁梅尔,对方表示相当满意,虽然契约明订到八月底交付所有货品,不过贝鲁梅尔希望能尽快凑齐。

  久五郎一直催促多门交出剩下的十五万斤货,可是多门却一直未回应,心焦不已的久五郎忍不住直接登门催货,多门却说:

  “你好歹也要体谅一下我们啊!行情都暴跌成这样,我也是顾及人情咬牙苦掉着。大家都是待价而沽,等待最大利益来临时采购,再以高价抛售,况且你也不可能以时价买回我那二十万斤。”

  “可是我们已经约定好了……”

  “不行啦!你要是自己去找卖主就知道难处了,行情暴跌,找不到卖方也无能为力啊!要买的话价格就会拉高,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稍有差池的话,可是会被彻底吃得死死的。没办法,目前行情就是这样。”

  再次拜托后,才以每百斤二百二十日元勉强凑到五万斤,无论如何得在十天之内凑齐剩下的十万斤。说是十天,其实离八月底期限已经迫在眉睫。

  光靠多门也不是办法,久五郎索性自己奔走产地,那里买个一万,这里凑个三千,好不容易才凑到五万五千斤。回到东京之后,多门那里还是音讯全无,好不容易凑齐了一半。可惜还是功亏一篑。就算九五郎再怎么百般恳求多门,还是一筹莫展,只好赶在八月底先将自己凑来的五万五千斤运往横滨,请求对方再宽限十天,承诺剩下的四万五千斤一定准时交货。贝鲁梅尔并未回应,只顾检查新到的五万五千斤货品。

  “这次的货色和上次那二十五万斤不同,全是线头。部分用线头来鱼目混珠,这是日本商人的惯用手法,契约书上写得很明白,明显已经违约,今天运来的五万五千斤居然全是线头,你以为我是外国人就好欺负吗?真是太可恶了!够了,回去吧!等我的回音。”

  以前,生丝商人中就连许多精明人也免不了受骗,因此门外汉买这东西的话,注定要当冤大头,不知会被怎么耍弄,因此外国商人在交易时也会特别谨慎,这是甲州丝,那是岛田丝、上州丝、诹访丝,或是前桥的玉丝,具有一眼就能辨别产地的能力。况且这次遇上的是能识破线头的精明外国商人,相较之下,久五郎这个门外汉可悲得连线头都分辨不出。

  贝鲁梅尔控告久五郎违约,要求赔偿违约金五十万美金。判决结果双方以二十万美金达成协议。已经出货的二十五万斤和五万五千斤线头,贝鲁梅尔不需支付一毛钱。

  久五郎为了这笔生意,用尽各种方法,四处向人借钱,结果不但拿不到钱,还得支付二十万美金的违约金,这下可真要破产了。

  不管再怎么懊恼,眼前只有破产一途,无计可施了。

  ※  ※  ※

  之后听别人说,贝鲁梅尔是个专骗生丝商人的坏蛋。相较于日本生丝商人的狡猾,外国生丝商人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假装自己是门外汉,压缩交货期限,故意揪出劣质品,控诉对方违约,像这样白拿货品、赚取违约金的人不在少数,贝鲁梅尔便是其中之一,令人不免怀疑他们和多门是一伙的。

  小沼男爵听闻此事非常惊讶。他一心以为多门能让久五郎大赚一笔,这样他也能分得一些利益,才会将多门介绍给久五郎。他和多门一开始便谈好,自己可分得净利十四万日元的一半左右。

  可是万万没想到久五郎竟搞到破产。缩屋对小沼男爵来说,就像是保障他生活无虞的银行,这下破产,也没金母鸡可靠了。

  当初小沼男爵打的如意算盘是多门先赚一笔,再来是久五郎,因此当然相信多门所言,等到久五郎从贝鲁梅尔那里拿到大笔货款时,他当然也能分得既得利益。

  没想到事情搞到这步田地,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于是他怒气冲冲地斥责久五郎:“你这小于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一个破产的穷光蛋,没资格娶男爵千金当老婆,我要带她回去!虽然我女儿已非完壁之身,不过就算没分到财产,也得多少要点瞻养费,问题是你已身无分文,拿什么来付呢?总之先在这份离婚协议书上盖章,再给我吐出点东西来!”

  随行的男爵儿子周信,是个爱慕虚荣、专做黑心买卖的冷血家伙。

  “现在只留下芝之寮,位于日本桥的店面和土地全拿去抵押了。没办法,只能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字画和陶瓷器。”

  翻找一阵子之后,并未发现任何值钱货,于是政子斜睨着久五郎:“这男人可狡猾得很呢!故意向大家声称他已身无分文,搞不好有什么重要东西还藏在身上!搜搜看就知道了。要是没藏在身上,也肯定藏在某处。”

  周信一把揪住正想逃走的久五郎,反扭双手,和妹妹两人合力剥光久五郎身上衣物,果然在缠腰布里找到一叠厚厚的五万元钞票。

  “看吧!这个家伙真可恶!居然在身上藏了五万日元。要是我们没发现,他打算带着这笔钱远走高飞呢!真是狡猾至楹的家伙。虽然这笔钱不足以支付政子的赡养费,但也不无小补。这笔钱原本是要拿来买几万斤的生丝,明明是向人家借来的钱,居然大方藏私,真是无可救药!你再想想还有哪儿可找。”

  “这男人就是这么阴险,满口花言巧语,装得一副可怜兮兮样,要是我们没及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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