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奇怪了,梦之助说你三十日傍晚和她一起喝酒,提及关于婚期等事,这种事为何会同时向两个女人提起呢?要不要请梦之助过来,复诵一遍刚才的话给她听?”
“等一下,我确实和两个女人提过同样的事,可是我对梦之助所言并非出自真心,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我打算先带比佐回四国,再想办法安抚梦之助,实在费煞苦心。因为梦之助不像君惠那般善妒,若先和比佐结婚,应该会爽快地放弃。这是秘密,我不想在梦之助面前提这种事。”
“反正比佐已死,这下你就可以大大方方跟梦之助在一起啰!”新十郎难得如此挖苦别人。
一干嫌犯暂时被拘留警局,新十郎前往根岸的梦之助住处,唤了女佣过来。
“十一月三十日,梦之助与荒卷两人应该一起回来过,记得几点吗?那天团里忙着打包行李。”
“时间记得不是很清楚,应该将近傍晚时分吧!夫人说终于忙完,告一段落,两人便热络地喝了起来,后来直喊好累,便睡着了。”
“寝室位于二楼是吗?”
“老爷来时是在二楼寝室,但和荒卷先生在一起的话,则是在别馆的小房间,离玄关不远处有栋别馆,遮雨板一放下,就能不被人瞧见,从后门偷偷溜走。荒卷先生的帽子、鞋子和行李全都带去别馆,若遇上紧急状况也好立刻抽身。”
“他们睡得很沉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晚上十点左右,夫人要喝水,我送过去时,看到荒卷先生还在睡。”
“那天晚上,中桥先生没有过来吧!”
“的确没看到老爷。”
最后新十郎来到浅草六区。以飞龙座为首,仔细巡视了每间戏棚。全部巡过一遍后,又回到飞龙座隔壁一间歇业中的戏棚,从飞龙座的休息室门口,刚好有条小路和这里的休息室相通。
他唤了警卫问道:“这间戏棚一直暂时停用吗?”
“是的,打算拆除再盖新戏棚,因为常盘座要盖间浅草最气派的戏棚。”
“只有你一个警卫吗?”
“还有我内人,反正这种废弃戏棚也没什么好看守。视天气状况,我和内人多少都会来看一下,每天晚上八点左右收班。”
“戏棚的门会上锁吗?”
“没有,根本没锁。虽然会由门内上门栓,不过只有晚上才这么做。光锁我家的门就嫌麻烦了,反正也没什么东西可偷。”
新十郎走到堆放大道具的地方,指着角落的五六只破旧大行李箱问:“这些行李箱是不是少了一个?”
“经你这么一问,我才发现,记得以前有七个,应该少了一个吧!可是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新十郎巡了一遍地上:“嗯,地上散落着许多小钉子。”他喃喃自语,目光严密,生怕遗漏什么,仔细巡视戏棚中每处角落。
他指着一处地方:“这里好像留有拖行重物的痕迹,而且是往出口方向,到底是拖着什么呢?”
他看了看在场众人,笑了笑,竟然叫道:
“就是装着尸体的行李!”
※ ※ ※
那天晚上,花乃屋与虎之介前往新十郎书房叨扰时,他正在一张白纸上画图,与先到的梨江陷入沉思。纸上写着上野、本乡和浅草三个地名。
新十郎将纸摊放在四人中间,开始说明:“比佐于上午十点半出门,十一点左右抵达飞龙座。然后突然遭到小山田袭击,仓皇逃进梦之助的休息室小歇,可是夜须后来却不见她踪影,引起一阵骚动,这时约是下午一点。由此可见,比佐在十一点到下午一点这两个钟头内惨遭杀害,被装入行李箱,我想这点应该可以确定。”
见在座众人无异议,新十郎继续说;
“有个女人,或是乔装成女人的男人,那天傍晚六点左右,在上野山山脚叫住车夫音次,并在帝大校园和不忍池之间的偏僻小路上迷昏音次,脱掉女装乔装成男车夫,扮成车夫的凶手拉着车一溜烟跑了。凶手前往浅草,也就是飞龙座旁边的戏棚,前后只花了一小时。载着行李再循原路回来,应该还不到七点半。过了约一小时,也就是八点半左右,抵达本乡真砂町的中桥别墅。将行李放在玄关,将车丢在帝大校内偏僻处,脱掉车夫衣服,换上事前准备的外套,戴上帽子,摇身一变成为年轻绅士,然后将出发当时所穿的女装打包好,匆匆离开现场,九点左右来到上野广小路,叫住自营车夫舍吉。于是舍吉奉命前往中桥别墅,凶手那天的行动到此告一段落。”
虎之介摇头:“叫住音次的是女人,叫住舍吉的是男人,根本不一样啊!难不成凶手雌雄同体吗?恕我直言,你还年轻,对男女一事不甚了解,所以无法作出正确推理,我说得没错吧?梨江小姐,为了让结城先生成为名副其实的名侦探,得帮他找个老婆才行,是吧?”
这时古田老逛警慌张地闯进来:“方才警局传来紧急消息,在隅田川的言问附近,发现中桥英太郎的腐尸,但不是溺死,好像是遭人勒毙。”
新十郎愕然,脸色大变:“惨了!推理错误!不会吧?”
他立刻恢复冷静,整理一下服装仪容,一行人骑马紧急赶赴现场。新十郎双目如炬,直盯着中桥的尸体,他愤怒地吼道:“杀死中桥和比佐的是同一个人。你们看!两人都是同样死法,毫无痛苦,几乎没有遭到抵抗的迹象,也就是说,这两人都是遭迷昏后勒毙。”他猛然回头,“再给我一夜想想,明天下午也许就能逮到真凶了。”
一行人起身离开。回到神乐坂,新十郎在门前和虎之介分别时,微笑地说:
“音次载的那个女人和指使舍吉跑腿的男人,有个重要的相似点,那就是他们都提着一个体积大,看起来却不是很重的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