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确认了什么案例?」
弗兰契丝嘉的声音中似乎也传出了骨骼摩擦时那般令人不快的声音。
「过去曾有两个先例,都是在战时出现的;其一,是帕露凯宗教圈平定了南方蛮族,于此地修筑大教堂的时候;其二,是圣王族出现,杜克神信仰的势力增长,那一派势力威胁到隶属帕露凯教廷的主教领的时候。」
「所以是什么样的案例?」
「——在领军奋战的大主教于战争中阵亡的时候,教廷在枢密会议中破格以军神蓓萝娜之名选出圣战旗手,在获得最终胜利之前代理空出的大主教职位。」
吉伯特听了眉头轻轻挑了一下。弗兰契丝嘉则感觉到一口气哽在喉咙里面,不知道自己忍不忍得住不将它咽下去。
以军神蓓萝娜之名选出圣战的指挥者……
接着,一名枢机主教用细细的声音,像是一把短剑夺命似地刺进了弗兰契丝嘉的心脏般开口说道:「其中,就有一名女性。」
「……诸位的意思是,要推举我为代理大主教?」
「是的,马尔麦提欧准祭司也说,这应该是帕露凯诸神的意思,而我们也深表赞同。」
此时,马尔麦提欧正在西侧尖塔的钟楼里,一个人独自祈祷着。弗兰契丝嘉赶忙跑上了尖塔内的螺蜁阶梯,进入大钟之下一座小型的圆形厅堂内。厅堂内微弱的蜡烛火光照在简素的祭坛上,一道宛如灰色山脉般的人影缓缓回过头来。
「马尔麦提欧准祭司座下,您这么做是——」
弗兰契丝嘉话才说到一半就吞了回去,因为她看到马尔麦提欧的眼窝上缠了一条白布。
「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她问。
「不,这条白布是因为蜡烛的火光让我看不见星星,所以才绑上的。」
这名准祭司拆下了脸上的白布,然后转头望向身后那一面墙的上方。这栋钟楼靠近屋顶处,建得像是一座凉亭,由几根柱子支撑着屋顶,透过列柱间的空隙可以看见外面的夜空。
「现在就在正西方呀!那颗绽放着火焰般红色光芒的星辰,就是蓓萝娜。」
「这我知道。」
军神蓓萝娜其实是接受世间最多祈愿的神。然而,这些祈愿声并非来自一切遵循教义和法则的礼拜堂内,而是飘着沙尘、充满血腥和铁绣味的战场。那是来自于士兵们的祈祷。而西天顶上那颗腥红色的星辰即是高挂在胜者头上的星星,亦即引领败者迎向灾难的星星。
(没想到现在这名准祭司竟然会对着军神蓓萝娜祈祷。)
(该说这人的意志坚定吗?)
「柯蒙多主教还有其他诸位枢机主教特地去了我的寝室一趟。」
「那他们应该把我的话带到了吧。」
「您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马尔麦提欧再次转身背向弗兰契丝嘉,「我只是忠实地传达了帕露凯诸神的意思而已。」
「您是说,帕露凯诸神要我领导教廷吗?」
准祭司座下没有立即回话。在这片静默中仿佛能听见烛火吞噬蜡烛的声音。
忽然间,弗兰契丝嘉懂了。
(这人的意图是要让大主教的位子就这么空下来。)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弗兰契丝嘉再问了一次,声音像是在山谷间回荡的回音一般。
「您应该知道,若是大主教之位就这么空下来,人心会远离宗教而投向战场。这么一来,教会的权威就会式微。因为不论您和其他神职者多么用心祈祷,我对帕露凯诸神没有一点信仰,这是无法改变的。」
马尔麦提欧理应深知这件事。
「那么这也是帕露凯诸神的意思吧!」这名准祭司静静地回答:「如果人心离开了教廷,但没有放弃信仰,那也没什么不好。普林齐诺坡里只要成为一座观星之塔,聚集遥想远处光芒的人,为天上的星星献上自己的祈祷,这也就够了。」
他把话说完,再次抬头望向钟楼顶端柱子间的红色星辰。
「您、您这是——」
——您打算让教会解体吗……弗兰契丝嘉这句话涌上咽喉,却被她硬是吞了下去。
「圣女殿下,请问您若是打赢了这场仗,成为一国之君,掌握了世俗的权势之后,您打算将首都设在何处呢?」
「……咦?」
「是札卡立耶斯戈?普林齐诺坡里?还是圣卡立昂?」
弗兰契丝嘉还没想过这件事。
「是啊——」马尔麦提欧开口,像是代替弗兰契丝嘉做出结论一般,「不会是除了圣都之外的地方呀!」
没错,不会是除了圣都之外的任何地方。事实上,弗兰契丝嘉从来没想过要推翻圣王国的政体,她只是想推翻寄生在圣王族身上的三大公家,还有神官团而已。
「您这么说又代表什么意思呢?」
「届时,如果大主教之位仍然空着,您会让什么人坐上这个宝座呢?不,这个意外落到您手中的神权,您会毫不介意地拿来利用,继续完成您的霸业。您没有理由将您手中的神权归还给遥远的南境国土,而且您手中的神权还是假的——」
这名准祭司进一步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