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神官团的王宫内宫总司。」
拉开石门,步出通往地下的石阶之后,弗兰契丝嘉这才觉得呼吸变得舒畅。这间由一根根冰冷无机质的白色石柱支撑的老旧礼拜堂中,除了从高挂在墙上的窗户外洒下了落日余晖,礼拜堂里便没有其他光源。然而,若是跟刚才那间漆黑的古老藏书库比起来,此时礼拜堂内就好像春天的森林一样教人觉得安心。
吉伯特确认了礼拜堂外没有人经过,回头对着自己的主子点了点头。弗兰契丝嘉绝不希望她来过这里的事情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马尔麦提欧也跟她在一起。
几名修士先走出了礼拜堂。走在有光的走廊上,这些人理了光头的模样看来就好像普通的神职者。早先在地下书库中那般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也许只是黑暗中带来的错觉吧!
马尔麦提欧对着弗兰契丝嘉点了点头,转身准备往礼拜堂的出口走去。
(……我应该现在说吗?)
弗兰契丝嘉下了判断之后,出声叫住了正往门口走去的孱弱圣袍背影。
「什么事?」
马尔麦提欧回头之后,弗兰契丝嘉对着吉伯特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将礼拜堂的门给合上。
「由于准祭司座下您调查的结果实在太过详细,让我的心思全都集中在那件事情上面,完全忘记了这次来访的另一个用意了。」
「您说的另一个用意是……」
「是枢密会议的事。」
「枢密会议……这跟在下应该没有关系才对。我由衷地希望圣女殿下能够选出一位优秀的教廷领袖。」
「我打算推举马尔麦提欧准祭司座下,让您继任为帕露凯教廷的大主教。」
夕阳底下,这名准祭司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庞之中无法读出惊讶的神情,只能听见他的呼吸似乎出现些微的梗塞。
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您说笑了,圣女殿下。您该不会是想藉着这句话让在下对您做出什么保证吧?」
「坦白说,是有这个意思。」
因为这名老迈的准祭司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不如干脆将他拱上一个要是他轻举妄动,弗兰契丝嘉便可以即时将他推入地狱的大位子上。而这么做对弗兰契丝嘉来说,同时也可以藉此让她在未来得以轻易地使唤教廷的最高领袖。
然而,马尔麦提欧却带着浅浅的笑容摇了摇头,「不管您心里盘算着什么,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在下并非枢机神职,亦没有主教的头衔,根本不能在枢密会议列席呀!」
「不过,马尔麦提欧准祭司座下,您是普林齐诺坡里的准祭司吧?」
「是呀,但又如何呢?」
「准祭司即副主教,在辖区主教过世,新任主教尚未到任之前,该辖区的准祭司将暂代该辖区主教之职。」
这句话让马尔麦提欧听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您知道您这么说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吗?」
弗兰契丝嘉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她这么做究竟有多么胡来,毕竟过去从没有过普林齐诺坡里的准祭司列席枢密会议的案例。
然而,马尔麦提欧目前代理的普林齐诺坡里主教职务其实就是帕露凯教廷的大主教之位,而他若是主张其所拥有的权力而欲出席枢密会议,所代表的意义即是要在大主教过世的此刻,将自己的名字放进大主教选举的候选人名单之中。
这么做以帕露凯教廷的规定来说其实是可行的,但过去从没有人这么做过。因为这么做实在太过愚蠢,而弗兰契丝嘉却不这么认为。
「我在一路赶来普林齐诺坡里的路上已经跟好几名枢机主教谈过这件事,并且得到他们的同意了。」
马尔麦提欧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您认为我会接受这样的提议吗?」
「您会的。因为不论是为了整个帕露凯教廷,或是我的霸业,这都是最好的——」
就在这时候,吉伯特忽然走上来用手遮住了弗兰契丝嘉的嘴,要她别再继续说下去了。弗兰契丝嘉为此整个人僵直住了。她先是咽了一口气,接着望向这名黑衣骑士的侧脸。
马尔麦提欧也为此僵住了。
弗兰契丝嘉转动着自己的眼珠,视线在礼拜堂内的各处游走着。她察觉到吉伯特此时手正握着剑柄摆出警戒的态势,因而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一会儿之后,吉伯特的手才从剑柄上松开。
「刚刚有人在附近。」他说。
「……我们的谈话被听到了吗?」弗兰契丝嘉问。
「不清楚。」
吉伯特不敢大意地仍定睛直视着礼拜堂上方的天窗,但会想躲在弗兰契丝嘉身边窃听其动向的人实在不计其数。
「是枢机主教手边的人吗?」她问。
「不清楚。不论是谁想这么做,弗兰殿下都要小心……准祭司座下也是。」吉伯特一边说一边将目光移到马尔麦提欧身上,小声补上一句:「刚才传出来的气息——是凝重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