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那超乎常理的野兽之力。目前,就只有那个野兽之子拥有能够完全脱离卡拉掌控的要素。
(……可是,对卡拉老师来说,超乎常理的神灵之力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呢?)
「克里斯很强。」吉伯特嘟哝地说:「他所拥有的潜力深不见底,让人怎么也摸不透。而且在战场上跟他对峙之后还能活下来的,只有蜜娜一个。但卡拉老师可是完全不同层级的对手呀!」
——没错,卡拉和米娜娃属于完全不同层级的存在。举凡刻印之力、野兽之力、统帅死者的冥王之力,还有将死亡玩弄于手掌中的力量……吉伯特觉得,卡拉所处的领域是这些力量怎么也无法影响的。
「我从没有看过卡拉老师拔剑,也从没有看过她杀人。」
吉伯特的发言让弗兰契丝嘉忍不住咽下一口苦涩的气息。但她接着摇了摇头,因为接下来这场仗不需要打赢身为剑士的卡拉,而是身为一军之将的卡拉。所以她为宝拉留下了那些战术书,然后离开了耶帕维拉。
「为了赢得这场胜仗,我非得离开耶帕维拉不可。」
「这我知道。」
现在,另外有一处战场需要弗兰契丝嘉。
这时候,马车的摇晃方式忽然出现变化。弗兰契丝嘉和吉伯特同时察觉到车轮正碾过质地不同的路面。
弗兰契丝嘉打开了小窗,对着车驾驶问:「到了吗?」
「是、是的!在下正准备通知您呢!」年轻的车驾驶慌慌张张地赶紧回话。
「吉尔,把车棚打开吧!」
吉伯特点点头,在狭窄的马车车厢内站了起来。这是为了庆典而造的马车,车厢上的车棚可以向两侧打开。打开之后,午后耀眼的阳光洒了进来,照得弗兰契丝嘉一头蜂蜜色的长发闪闪发亮。这一瞬间,马车声中开始涌入大批群众吵杂的喧噪声,远方也传来了管风琴的琴音。
弗兰契丝嘉在车厢中站了起来。
顺着石砖铺设的大道一路望去,全是令人痛心的灾后景象,各处都可以看见烧焦的痕迹。
其中一块块烧得焦黑的建物残骸立于其中,看来就像这片焦上上克难搭起的墓碑。除此之外,还有堆得高高的黑土、建筑残骸,以及风化后的残渣、未加工的木材……铁锤敲击的声音随着风飘送过来。来来往往的载货马车和光着上身的工人间,大批的群众手拿着铃铛和鲜花朝着刚抵达的这一列军旅涌了上来。
「圣女殿下!」
「是弗兰契丝嘉殿下呀!」
「各位!守护圣女殿下回来了!」
「弗兰契丝嘉殿下!」
弗兰契丝嘉站在车棚敞开的车厢中,任风吹动她一头金发,同时高高举起了手回应民众的欢呼。
随着这辆雕饰华丽的马车,和站在周围护卫的僧兵踏进了这座城镇,祝福的歌声和管风琴乐声也同时变得慷慨激昂。弗兰契丝嘉回头,看见跟在后面的马车车棚也打开了。随行的枢机神职人员也站在车厢内对着民众挥手,回以神灵的祝福。
接着,弗兰契丝嘉又把头转了回来。
行军路线上的一条大道,周围的商家建筑几乎都已经重建完成,门口和窗内都挤满了人们的身影,凝聚出一幅生气勃勃的景象。然而,若是将目光移到距离稍远的街道上,在建筑残骸之间却仍是一片临时搭建的克难建筑,还有一顶顶的帐棚。
这里是普林齐诺坡里……
(这是我放火烧掉的城镇。)
吉伯特默默地陪在弗兰契丝嘉的身边。
弗兰契丝嘉半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将目光移到这片灾后景象的远方,万里无云的晴空底下,壮阔的城墙围绕着宏伟的大教堂。这样的建筑在身边这片灾后景象中就好比海市蜃楼一样飘缈。但她仍要踏过这座自己亲手烧毁的城镇,将所有的祝福声抛诸脑后,朝着那一群高耸的建筑物而去。
(在我的战争之中,我已经不再只是一军之将了。)
(将官不会杀死自己的士兵,但一国之君会杀死自己的人民。)
远方传来的管风琴乐声此时又加重了力道,变得更加雄壮。这是歌颂军神蓓萝娜,同时也是献给弗兰契丝嘉的赞美歌。在这阵壮阔的琴声之中,民众的欢呼声变得更加高亢激昂。
大教堂的主圣堂西侧,一条走廊通道连接着一座五层楼高的塔型建筑。这是修女们的宿舍。弗兰契丝嘉的房间也被安排在这栋宿舍之中,因为这里的房间有镜子、衣橱,甚至还有个人浴室等等女性们不可或缺的设备。
弗兰契丝嘉才进门,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得到休息,教廷的枢机主教们已经接二连三地来到门前拜访。
「如果能跟圣女殿下见上一面,那是何等的光荣呀!」
「敝人很久没有跟弗兰契丝嘉殿下会面了。」
「希望弗兰契丝嘉殿下能够跟敝人一同参加今天下午的礼拜。」
「在枢密会议之前,可不可以让我跟弗兰契丝嘉殿下私下会面?」
「请弗兰契丝嘉殿下跟我一起去慰问一下普林齐诺坡里的居民吧?我已经吩咐人把马车准备好了。」
由于旅途劳顿,弗兰契丝嘉也累了,吉伯特把来访的宾客几乎全赶了回去。弗兰契丝嘉原本是个几乎不出席教会礼拜的女孩,现在却成了大多数教徒和神职人员们仰慕的圣女;像是札卡立耶斯戈的主教还骄傲地到处张扬着说,就是他在这位圣女出生的时候给予祝福的呢,还一副自以为跟弗兰契丝嘉很熟似地不断靠上来,让弗兰契丝嘉从头到尾都闷着头不想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