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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紧扣住窗台,仿佛众人的祈祷已经感染了全身,令他隐隐作痛。
「因为……因为弗兰契丝嘉很痛苦,我从没有看过一个人这么痛苦……」
弗兰契丝嘉一直以来总是不停地往上爬,将自己逼到极限地不断往上攀爬。她是如此痛苦,克里斯却完全无法帮助她。如果有敌人挡在她的面前,克里斯可以杀掉他们。而弗兰契丝嘉的情况则是选择了自己要踏入的领域,但却被这个领域吞蚀了自我。这样的人,任谁也帮不了。
吉伯特以阴郁的眼神凝视着克里斯,然后摇了摇头:
「我是个骑士,我只能保护弗兰殿下的安危。」
克里斯低垂着头,动也不动地聆听着。
「克里斯,你也是亲卫队的一员。要保护弗兰殿下的安危,你是不可或缺的战力。你要是一天到晚都被身上那头野兽耍着玩,弗兰殿下会很危险的。」
——所以他才会潜入圣都,不惜冒着生命危险。
——只为了确认我体内那头野兽的真实身分。
克里斯觉得,其实就某方面而言,吉伯特和弗兰契丝嘉还挺相似的。
他觉得自己只懂得以流血的方式寻求事情的解决之道是很可悲的,但他同时也接受了吉伯特的心意。
「谢谢你,吉伯特。」
「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弗兰殿下才这么做的。」
吉伯特接着说道:
「要是你控制不了自己身上那头野兽,我会杀了你的!」
克里斯点点头。
——王宫地下深处……
——有一天,我也必须去一趟。它是我的敌人。
——我只能以自己的方式打这场仗。
——我利用弗兰契丝嘉,弗兰契丝嘉也利用着我。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的关系。
——面对她内心的痛苦,我却什么也不能做。
因为这名虚伪的圣女实在太过坚强、爬得太高了。在弗兰契丝嘉的世界中,只有敌人或使仆的存在。就算几千、几万人挥洒着鲜血支撑她前进,面对刮过来的风仍然只能由她自己一个人承担。果真如此,若有人能分担她的痛苦——
***
夕阳西下,大房间的窗外也透出了夜色。阶梯下的广场上以及路旁为了替弗兰契丝嘉祈祷而聚集的人群终于逐渐散去。
宝拉去拿备用的药而暂时离开,米娜娃则是因为受伤而发着高烧。没人察觉到弗兰契丝嘉下了床,从房里溜了出去。
等她再度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您您您您您到底在想什么呀!弗兰殿下!您流了这么多血,为什么还要往外跑!」
宝拉涨红着脸大声斥责。在弗兰契丝嘉跑出去的这段期间,宝拉为了找她而四处奔走,又怕不小心和她错身而过,因此来回跑了好几次。
「我出席了诸侯们参与的会议。」
弗兰契丝嘉一脸不以为意地回答。她穿着一身正式礼服,还化了妆。手脚上露出的绷带,教人看了于心不忍。
「为什么!这种事交给札卡利亚公王去处理就好了呀!」
就连躺在床上的米娜娃也忍不住出声责骂。
「不行啦,事关大主教座下的丧礼,还得商讨各国之间的盟约,这种事情我怎么能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呢?而且丧主最后也是由我来担任的。」
「我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做到——」
米娜娃咬牙切齿地将到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弗兰契丝嘉的胸前挂着一把琉璃匕首。在诸国公王之间,恐怕没人察觉到这只是一场经由神力将大主教当成傀儡操弄演出的闹剧,他们全都深信那是大主教托付给弗兰契丝嘉、象征教廷权威的圣物。
为了获得权力,弗兰契丝嘉自己也流了不少鲜血。
因此这出闹剧非得继续演下去不可。她将主办大主教的丧礼,肩负起统领公国联军的责任,带领各国诸侯立下新盟约,统帅数以万计的大军,然后爬到更高的位子。
「……为什么……」
宝拉的声音颤抖着。
「为什么弗兰殿下要勉强自己,一个人背负起这些重担呢……」
「因为现在的我非得这么做不可。」
「这我知道呀!可是——」
宝拉那双咖啡色的眼眸盈满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她抓着弗兰契丝嘉的手臂放声大哭。一旁的米娜娃胸口也难受地纠结着。
「可是、可是!可是人家是医务兵呀!您至少在受伤的时候要听我的话嘛!您这样一个人跑出去,我会、我会以为大家都一下子消失了!让我、让我——」
弗兰契丝嘉面无表情地抱住了宝拉。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人家、人家才不要弗兰殿下道歉呢!您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大家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为什么……」
米娜娃忍不住从宝拉身上移开了目光。
一个人被丢下怎么可能不难受呢。吉伯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