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议事堂挑高的天花板问回荡着剑审院院长康纳法罗的询问声。
「是的,没错。」
居高临下的议员席位,有如断崖般从四面包围着朱力欧,他站在被告席的铁栏杆前果断地做出口应。此时的他并未穿着骑士装束,而是一身犯人用的俭朴贯头衣。白蔷薇章则是与配剑一同放在被告席前的地板上。根据审理结果,那些东西很有可能会被没收。
「请等一下,议长。」
坐在议员席位右边的大将军艾比雷欧忽然插嘴说道。
「迪罗涅斯卿被杀的时候,已经被降格为副官了。只是命令还没有传到本人手上而已,但已经获得陛下的同意。所以现在的审问内容不该是谁杀了『将军』。」
「这只是枝微末节的小事吧。」坐在右侧角落的一名将军如此说道。
「不对,被杀的人是不是将军可关系到嫌犯的罪责轻重。」艾比雷欧忿忿不平顶了回去。
「确实如此。」
坐在议长席的康纳法罗点了点头。
「不管事情是小是大,一切真相都得交由战神手中的天秤决定。」
(艾比雷欧将军殿下是在为我辩护吗?)
朱力欧至今仍无法猜透这名年长的长官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但至少这个人绝不会因为人情关系而采取行动。
「那么,本席再重新发问——朱力欧卿,上个月的新月之夜深夜时分,你在普林齐诺坡里北方河岸旳我军阵营中,杀害了当时的南征副官迪罗涅斯·艾比梅斯,是这样没有错吧?」
「没错。」
朱力欧直视着康纳法罗的双眼如此回答。
打从白蔷薇章资格考试后,他已经有好多年没见到这名白发老人了。对方那锐利的眼神丝毫没有因为岁月而变得驽钝,在法庭上耍小聪明的诡辩,对他而言大概没用吧。
(我得阐明我的信念,然后……)
(然后回到希尔维雅陛下的身边。)
(我得活下去——再度回到陛下的身边。)
他再次环顾议员席上的委员们。
位于中央处,比起两旁高出一截的席位是康纳法罗的议长席。右手边是将军职的委员,左手边则是剑审院的高阶主管。
左右两边各有一名委员缺席。朱力欧心想,少来一个对他而言都是利多。
「这跟南征军士兵们的证词吻合。本席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迪罗涅斯卿在阵中施放了刻印之力,让他所拥有的霍勃斯神力弥漫在周围的军营中。接着,迪罗涅斯卿更是失去理智,打算杀掉周围的士兵。当时我认为要阻止他,唯有拔剑相向了。」
这句话引起众委员们的议论纷纷。艾比雷欧两手交抱在胸前,完全没有反应,周围的将军们则是一脸心神不宁的表情。大公家的刻印之力虽然不是什么机密,但从未有人在公开场合提出来讨论。
然而,对于这次的审问来说,那却是不可回避的议题。
「针对迪罗涅斯卿失控的行为,确实也有在场的士兵做出同样的证词。但他这样的行为起因为何?据迪罗涅斯卿身边的人指出,朱力欧卿带了札卡利亚军的俘虏要去见他是吗?」
康纳法罗边说边眯起了眼睛。朱力欧则是忍不住在背后握紧了拳头。
「根据证词,这名俘虏是一名女剑士,她被称为《战场上洒盐的死神》是吗?」
「是的。」
这时候,艾比雷欧再度插嘴说道:
「听说你在普林齐诺坡里大教会遭攻陷时被捉,成为敌人的俘虏是吧?」
「是的。」
「那我了解了。你被大家怀疑有通敌的嫌疑啦。」
朱力欧一听,猛然有股冲动想将目光从艾比雷欧身上移开。然而,大将军的眼神却比想像中要来得柔和,朱力欧这才发现对方的意图。
他是……要我实话实说吗?
(将军殿下的问话方式也太奇怪了。)
(他非但没责问我,反而还帮我把我的苦楚摊开来,让我可以敞开来说我想说的话。)
证据就是,包含康纳法罗院长在内,所有剑审院的人全都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不对,这件事稍后再谈。」「应该先质问他被俘虏的经过。」「议长,请斟酌这个问题和主题之间的直接关系。」
(我要说!)
(我要把事实跟我的信念全都说出来!)
朱力欧已经下定决心,他开口说道:
「我获得《洒盐的死神》协助,逃出了大教堂。对方希望能够和迪罗涅斯阵营中被俘的札卡利亚军人克里斯托弗洛见面。因此,我将《撒盐的死神》当成俘虏,带进了军营。」
「这是通敌的行为!」
剑审院的主管还有几名将军一听,全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议长,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快把他的蔷薇章摘下来,判他死刑!」
「那个《洒盐的死神》也是共谋杀害迪罗涅斯卿的共犯吗?你这样还算是个骑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