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人长指着黑夜中并排着、一脸郁闷表情的士兵们说道。
「不是告诉过你好几次,不要叫我老大了,要叫我将军。」
迪罗涅斯以严厉的口吻训斥着。这是他从佣兵团时代就留下来的习惯。
「我不会进城去的。老实说,我甚至连一万兵力都不想借给他。」
「为什么?」
「直觉。」
千人队长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情况不太对劲,风吹来的味道臭臭的。」迪罗涅斯边说着边抬头仰望夜空。
他当年领着佣兵团在前线闯荡的时候,就曾经凭着宛如野兽般灵敏的嗅觉,数度让整个部队死里逃生。这是他还在带领几百人小部队时候的事了。
「可是,我们拥有对方二、三十倍的兵力呀。而且就算把整个城镇翻过来,也只找到了来不及逃跑的老头子跟老太婆而已,根本没看到有札卡利亚的士兵躲在哪间民宅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敢质疑我的判断了?」
迪罗涅斯一把掐住千人长的肩膀,令他发出了凄厉的哀嚎。明明还有钢质的肩甲挡着,但迪罗涅斯出乎寻常的握力让铠甲变形且压迫着这名千人长的骨肉。
「……对、对不起……对不起……」
迪罗涅斯冷哼一声,将这名部下扔了出去。
「札卡利亚那只女狐狸的传闻可不少,绝不能小看她。」
迪罗涅斯望着普林齐诺坡里大教堂在火光中摇曳的黑色轮廓,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光凭侥幸岂能歼灭普林齐诺坡里的一万驻军?呵呵,还好这家伙是敌人。」
「还好这家伙是敌人——什么意思啊?」
千人长蹙起眉头,从地上站起来开口问道。他似乎已经很习惯被自己的主子暴力相向。
「这可是个一等一的好女人呀。头脑好,又会打仗的美人,这个世上可没几个呢。她一定很骄傲吧。我要把她压在身体下面,让她哭呀叫呀,拼命凌辱她直到她乖乖听话为止。只有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才可以这么做呀。」
「老大——不对,将军殿下,您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千人长露出猥琐的笑容回应。
就在这时候,帐幕里传出了凄厉的哀嚎声。千人长吓了一跳,轮流看着军帐入口与迪罗涅斯的脸。
「刚刚那是……老大,你该不会偷偷把哪个女人抓回来搞了吧?这样不好吧?我们现在可是正规军,军监会说话的……」
「你少胡说。里面那个是男的。他长得不像我,像他母亲,脸蛋还挺标致的,倒是有凌虐的价值。那可是会让我想起凌虐他母亲的回忆呢。」
千人长完全摸不着头绪,一脸疑惑的表情。
「我还是头一次用上这么久的刻印之力,一般人早就已经发狂了。我看他现在应该正在作一场美梦吧。我也累了,等过一会儿再来玩他吧。」
「呜……」
千人长看到将军脸上的狞笑比前一刻又多了几分残虐,整个人冷不防地震了一下。这时候,黑暗中有人举着火炬穿过一顶顶的军帐跑了过来。
「殿下!」
那不是迪罗涅斯佣兵团时期的部下,而是一名年轻的正规军。
「殿下,请问您认识朱力欧•杰米尼亚尼这个人吗?他要求见将军殿下。」
「谁呀?」
「是、是一位拥有白蔷薇章的骑士,非常年轻,而且他说、他说他直属于太王提贝烈斯陛下,还带着密令的印玺。」
迪罗涅斯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年轻的——白蔷薇骑士?记忆中似乎有一个人和这样的形象吻合。
「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说他抓了一个俘虏回来……殿下知道《洒盐的死神》吗?」
整齐罗列的帐棚在夜里看来仿佛一排排巨型的犬齿。快步走在林立的军帐间,总有种踏入吞噬整片大地的野兽嘴里般,令人不寒而栗的错觉。但朱力欧却没有因此停下脚步。
他瞄了身后一眼,看到米娜娃带着异样的姿态,一头红发和汗水飘散在晚风中紧迫着他的脚步移动。那把巨剑横在她的背上,而双手此时正用绳索绑在这根横木般巨剑的两端。这是伪装成俘虏所采行的办法,但其实并不方便移动。朱力欧没料到米娜娃竟然有办法跟上他的速度。
「《洒盐的死神》?」「那把剑——」「她为什么会在这?」「她被我们抓到了吗?」「是个女的呀?」
从军帐中探出头来的士兵们交头接耳,一阵骚动。
「朱力欧殿下!请您等等,将军殿下马上就来了,请您不要擅自行动。」
一名侍从惊慌地追了上来,朱力欧和米娜娃反而加快了脚步。系在米娜娃脖子上的绳索,此时因为汗水而略微松脱。
朱力欧过去从没把身上的白蔷薇章和太王陛下的印玺当一回事,现在却非常感谢自己拥有这样的地位。对方不敢多问就帮他通报迪罗涅斯,还告诉他迪罗涅斯人在何处。
一听到有人说,将军的帐棚里传来诡异的哀嚎声——朱力欧和米娜娃再也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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