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的各处奔波。他在初秋寄给我的信里提到他目前在义大利,大概是以箕作剑介留下的几本研究笔记为线索,一边旅行一边追寻他的足迹。
其实我不太清楚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情,我想轮回应该也是吧。我们只知道箕作剑介是我爷爷在当大学教授时教过的学生,两人私交甚笃,而且爷爷非常欣赏他的学识和人品。
轮回如今仍坚信父亲活在世上,不过无论爷爷怎么努力,还是找不到他的明确消息。爷爷在信里说过,那些笔记疑似箕作剑介主动留下,因此可视为他曾到过该地的证据…
「久高!」
我闻着烤饼干的香味,同时想到差不多该向爷爷报告轮回的近况了,此时只穿一件汗衫的涅盘以突出肚子的姿势跑到我坐着的客厅沙发旁。
「念书给我听。」
我盯着涅盘裸露在外的两只手臂。
「你只穿这样会感冒喔。」
「很热嘛。」
涅盘得意地挺胸。
「所以我把衣服脱掉了。」
我叫涅盘举高双手,帮他脱掉汗衫,换上长袖上衣。涅盘蜂蜜色的头发穿过衣领,双手依序伸出袖口。涅盘在换衣服的时候很乖巧,可是一穿好衣服就立刻把书塞给我。
「念给我听。」
「现在吗?」
箕作家的长男也不是从最近才开始央求我念书给他听的。我接过书本,涅盘知道这是答应的意思,便立刻坐到我的腿上。这本是中川李枝子的《不不幼儿园》。
念了一阵子,涅盘抬头看着我说:
「久高,你的鼻子红红的。」
「嗯?喔喔,大概是刚才挨的那一球力道太重了吧。」
想必是刚才在打雪仗的时候,轮回那记准确命中的雪球痕迹还留在我脸上。我板着脸回答,涅盘仍然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脸,然后转身面对我,伸出手来。
「我帮你把痛痛拿掉。」
说完以后,涅盘用短短的手指戳戳我的鼻尖,大概是在施咒吧。受伤的地方有一点痛,我不由得皱起脸孔。
「怎么样?」
「嗯,好像好一点了。」
像天使般的涅盘歪着头问,我露出苦笑回答,然后又继续念书给他听。
突然间,我发现真的不痛了。
「……」
我心想「这怎么可能」,又举起手指摸摸鼻头。真的不痛了。我还是不敢置信,再摸鼻子几次,被轮回的雪球打得肿起的鼻子果真完全没事,简直就像从来没受过伤似的。
一想到这里,有个念头瞬间在我的脑海闪过。
「涅盘……」
我愕然地望向涅盘可爱的脸庞,此时轮回响亮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久高,涅盘,饼干烤好了唷,看起来好好吃喔。大家一起来吃吧,再不来的话我就要吃光了喔!」
涅盘被烤饼干的香味诱惑,立刻跳出我的怀里,冲向餐桌。
看着箕作家的长男甩着头发匆匆跑走的背影,我不由得涌出一种全然陌生的感受。
我们的行动虽然还没被轮回妈妈和G识破,但是享有正常时间以外的时间(这句话听起来真奇怪)必须付出代价,这种影响在我们的体内逐渐加剧。
一开始的迹象还很轻微,后来却渐渐变成无法忽视的巨大隔阂,挡在我们和涅莉之间。
事前应该有过征兆,但我们始终视若无睹,这征兆也随着时间不断变大。
打哈欠简直成了我们最近的习惯。譬如轮回妈妈和涅盘早上送我们出门的时候、在考试途中苦思「比与比值」题目的时候、放学回家在离馆看G的精选读物的时候,沉淀在体内的疲劳随时都在找寻出口,动不动就从我们的口中涌出。
这种时候我们都会互看一眼,接着就会在彼此的眼中隐约察觉到呆滞的神情。事后想想,我们当时的情况大概就像时差调整不过来吧,因为每天增长六小时的奇妙生活渐渐地搞乱了我们的生理时钟。
我们即使陷入这种状态,仍然勤勉不懈地一再跑到塔里玩。对轮回来说,和涅莉聊天可是难以割舍的一大乐事。
涅莉还是老样子。
她活泼可爱、生气盎然、随时找寻精彩事物的模样,简直就像轮回在这远离人间的塔里多了个分身。每次她看见我们出现在泉水边就会眼睛发亮,全身都表现出喜悦之情。
这两个女孩仿佛是远隔两地、只能偶尔短暂相聚的情侣热情地腻在一起聊天,报告彼此的近况。她们也会像一般的驭时女孩大谈自己最近阅读的书,可是就连在这愉快的对话中,轮回还是忍不住打了哈欠,涅莉一看就沉下了脸,不高兴地噘起嘴。
「怎么了,轮回?你觉得无聊吗?」
「不是,没这回事啦。我很开心啊。」
轮回急忙说道,还握握涅莉的手,试图安抚她。涅莉也红着脸,开心地握住轮回的手。可是轮回长期往来塔里和人间,娇小的身躯已经濒临极限,她和涅莉聊完回家时,常常是一脸恍惚的表情。
回到家以后,还有课业和日常读物等着她。因为还有功课要做,轮回会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坐到桌前,但是死缠着她的睡魔实在太难对付,摊在桌上的题库写得很缓慢。即使如此,她还是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