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八月的某一天,轮回和海保琉羽在瓦砾堆上缔结友谊之后过了几天。
轮回在那场风波中,稍微扭伤了左脚脚踝(似乎是从塔上冲下来时受伤的)。她母亲下了禁足令,轮回在脚伤痊愈之前都不准外出。她对此大发牢骚,但我可是喜出望外。兵荒马乱的暑假至此终于恢复平静,我引颈期盼、渴望已久,总算能够度过悠闲的日子。
但轮回这家伙闲不住,还是打破了风平浪静的日子。
那一天,我们坐在缘廊,大啖轮回的母亲放在箩筐里端来的樱桃。
樱桃的果肉结实又甜。轮回伸展缠着绷带的左脚,随性地把樱桃丢人口中,热衷于只用舌尖将脱落的茎打结。我事后一看,十二条茎打结形成美丽的圆,在轮回坐的地方附近排成一列。看来她似乎是个连舌尖都很灵活的女孩。
风拂动风铃,发出声响。
树形好看的榉树落在地面的影子,在我们面前微微摇曳。
轮回忽然停止吃樱桃,嘀咕了一句。
“我想试着煮菜。去购买食材、挑选肉和蔬菜,然后回家穿上围裙,站在厨房思考菜色。一会儿看着菜单试味道,一会儿美美地装盘。煮好之后,大伙围着餐桌享用!你不觉得那种情景超愉快的吗?”
我心想,一般人都是想好菜色再去买食材吧。但首先说出口的却是脑海中最先浮现的疑问,人的身体还真是老实。
“轮回,你至今煮过菜吗?”
“没有啊。”
我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我早就知道轮回从没煮过菜。既然驭时的营养来源是铅字,也就是读书,轮回和她母亲铁定没有必要煮一般人吃的料理。驭时基于本质上的意义,若想要“煮菜”的时候,八成会去书房,而不是厨房。就这层意义而言,轮回应该写小说吧。她肯定能写出比我写的更有趣几百倍的故事。
但是这个擅长拆废塔的女孩,似乎只想试着和人类做一样的事。轮回毫不在意受伤的脚,那一天就跑去附近的超级市场买食材。她好像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当然,我并没有异议。如果像爷爷所说的,那对于轮回而言是“祈祷”的话,和她一起跪在祭坛前也不算什么。
不过,祈祷和煮菜有一个关键性的差异。
祈祷是个人行为,但煮菜需要有人吃。
隔天,轮回拿着购物袋跑来我家厨房,得意扬扬地开始准备。她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手臂穿过纯白的罩衫,并戴上判别小鸡是公是母的人会戴的那种白头巾,包住一头金发,转过身来。
“怎么样,好看吧?”
“……嗯。”
“嘿嘿,就像个厨师吧?”
严格来说,那身装扮的感觉与其说是厨师,倒不如说是“本周负责分配营养午餐的同学”。但她本人好像十分中意那副模样,我只好不予置评。
“真的很抱歉。轮回说她想试着煮菜,怎么讲也讲不听。”
轮回的母亲在干劲十足的轮回身旁,露出束手无策的表情,对着我和母亲以及凪低头赔不是。
“反正几乎没有机会使用,我们家的厨房是虚有其名,什么设备都没有。”
母亲笑着摇头。
“没关系,你不用那么在意。再说,轮回也差不多到了该学煮菜的年纪。”
我们两家的交情是从轮回搬来我们家隔壁的那一天开始,所以我母亲和轮回的母亲也来往了整整八年,所以起码知道彼此的家里有什么、没有什么。说到清单上第一样“楠本家有而箕作家没有的东西”,轮回无可挑剔地举出“烹饪器具”及“餐具”。相对的,“箕作家有而楠本家没有的东西”是什么呢?至少,我们家没有在封闭的游乐园引发匪夷所思的倒塌意外,并让这件事占据早报头版的女孩。
轮回听到母亲的话,表情顿时亮了起来。
“阿姨果然也那么想吗?妈妈,你看你看你看,跟我说的一样。”
轮回顺着我母亲的话,不停主张自己的想法正确。
“再说,爸爸在的时候,妈妈也会替爸爸煮菜吧?既然这样,我不信我做不到。”
说完,轮回使劲推着她母亲的背部,把她赶出厨房之后,马上开始将拿来的食材排放在桌上。然后举起拳头,鼓起干劲。
“好~拼了!”
“那么,你到底打算煮什么?”
我提心吊胆地问。
“咖哩啊。”
轮回身穿罩衫,露出牙套,脸上浮现笑容,干劲十足地开始煮菜。她首先拿起菜刀,把完全没剥皮的洋葱切成两半。凪用手捣住嘴巴,瞪大眼睛。
“我问你,你为什么突然想煮菜呢?驭时并不需要煮菜吧?”
我几乎被她打败地问。
轮回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地说:
“因为,嫁给一般男孩子的时候,需要会煮菜吧?”
后来,我三生有幸地第一个品尝轮回亲手煮的咖哩,但是感想请容我保留,不便在此透漏。
“palehorse”似乎是一家会挑客人的店。
姑且不论它实际上是否有本钱那么做,但就目前为止,从来不曾在店内看过我们之外的客人这点来说,这家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