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不太像是需要帮忙。”
“等一下她就会需要了。”
轮回并不是预言家,因为预言家通常长得怪模怪样。所以,就别跟她那种不负责任的言论一般见识了。可是,当轮回的话还没说完,覆盖着正在重新装潢的大楼的部分鹰架,从那女孩的头顶上崩落下来时,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想,这种时候比起当事人,身在远方的人反而会注意到更多事情。我和轮回整个人傻住,看着不锈钢板和钢管连同金属零件脱落,从覆盖大楼上半部、标示正在重新装潢的蓝色塑胶布边缘慢慢的,如同慢动作播放画面似地笔直落下。
那名女孩没有察觉到。
“危险!”
我火速跨过树篱,冲出车道。
顿时,我觉得像在责难我的喇叭声尖锐地响起,但是事后不太记得。总之,我安然地横越马路到另一边,代表我大概没被辗过。我一只脚一跨上缘石,便使出全力扑上那小小的背部,和她纠缠在一起。在人行道上翻滚。我抬起头来,想要确认我们是否偏离了鹰架落下的地点,这时,一根相当于我的手臂粗细的钢管仿佛要贯穿我左边的太阳穴。朝我垂直落下。
我不想这样死去。
碰!随着金属撞击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尘土飞扬。
我依然保持后脑杓靠在路面,仰躺翻转身体的姿势,盯着差点把自己插成肉串的钢管仍不肯安分地频频滚动。
哎呀呀。
我勉强挺起上半身,注视着一屁股坐在我身旁的女孩。女孩的脸颊沾到泥巴,错愕地盯着我和一旁扬起灰尘、刚掉落下来的不锈钢板和钢管。
在额头剪齐的浏海底下,一双会说话的黑色眼眸忽然凝视着我的眼。霎时,那双稚气的眼眸狐疑地游移一下,但是在我开口说话之前,她便慌张地站起身,像只发现天敌的野兔般急忙发足狂奔。
“……”
我想要叫住她说句话,但是刚才猛烈撞在地上的膝盖痛到令人几欲飙泪,这令我没有出声叫她。
好不容易开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大人,三三两两地聚集而来。
该离开了。
一名路过的女人或许是误以为我受到重伤,双手捣住嘴,杏眼圆睁。
我含糊地对她笑了笑,摸一摸自己的头。总觉得手掌沾满了黏稠的血浆,但其实什么也没有。令我松一口气。
轮回摇晃着背在肩上的旅行包,发出喀哒喀哒的声音,冲了过来。她双手叉腰,低头看着我。
“四目相交的当下,你竟然没有竖起拇指、送出秋波,看来你还有待加强。换成是我的话,我会温柔地抱起她,说‘小姐,走路不看路很危险唷’,然后露出一口白牙,帅气地笑。”
“戴着牙套笑吗?”
“你有意见啊!真是个讨厌鬼!都怪你没有追上去,她走掉啦。”
“无所谓,反正好人又不会一一等待对方道谢。”
“我想,应该也不会从身后扑倒女孩吧。”
“嗯,或许不会。”
我觉得膝盖的疼痛忽然加剧,忍不住皱起眉头。轮回见状,突然变成担心的表情,注视着我的脸。
“很痛吗?”
“有一点。”
“我待会儿再替你看伤势。快,我们赶快走吧,人潮众集过来了。”
我们并肩迈开脚步。
“轮回,难得你会有存货。”
“咦,你说什么?”
“少装傻,你刚才暂停了时间吧?”
没错,轮回能够暂停时间。
除了轮回的亲人之外,包含我在内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她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与生俱来就自然地——像呼吸一样理所当然地能够使出那种绝技,无须抽动脸颊……不,是扭动鼻尖。
听到我的问题,轮回虽然面露小猫般的笑容,但仍不发一语。接着,她动作迅速地甩动一头金发,垂下视线,忽然止步。
“那个女孩忘了带走这个。”
轮回捡起躺在脚边的小型小提琴盒,仔细地拂去表面的灰尘,对我轻轻一扬,一本正经地说:
“唉,就事件的开端而言还算不赖吧。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四、五岁的时候,首次知道我们所说的用餐,对于轮回而言——或者应该说是对于“驭时”这个种族而言,意味着“看书”。这是相当久远之前的事了。
我想,那是我们开始一起玩之后过一阵子的事。
那一天,轮回的母亲一早出门,我们负责看家,在轮回的房间玩室内游戏。到中午的时候,轮回忽然开口说:“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点什么吧。”我以为有甜甜圈之类的点心,便点了点头,两人下楼到位于楼下的餐厅。
轮回引领我到箕作家的餐桌旁,我坐在那里等她端出食物。只见轮回将两个盘子放在餐桌上后,消失在隔壁房间里,旋即带着两本书回来,然后动作恭敬地将其中一本放在我面前的盘子上,另一本放在自己的盘子上。她不理会张口结舌的我,一脸高傲地开始看自己的书。
顺带一提,我记得当时的餐点是:
我——凡尔纳的《神秘岛》